宋沂源皱了皱眉,也没再说什么,目送张佑粮率众军前去,便在熊二的帮助下,上了城头,荆州不同于京都,此时京都桃花遍野,而荆州除了满原新绿,再无其他……
边陲塞上,宋沂源自城楼放目远眺,可见连满原新绿,朔风掠过,便低伏出一片绿油油的原野。枯涸的河道早已经蓄水,堆积成一片一片,积水之地,也连着淤泥劲草一同匍匐在地,隐在草下,唯独风过时才间或微微一闪,那不是别的,是万千军队踏过的行迹,宋沂源撤回目色,问道是晚春了罢?”
“是!晚春了!”熊二点了点头道。
宋沂源叹了口气祸难测啊!”
一轮澹澹白日已经升起,万里长空一片微茫,大片的流云走得飞快,适才眼见着还在远山巅上,一错目便已压到了城头。
宋沂源回过了头,笑道:“熊将军,今日还要劳你来陪我来巡城,我心下颇有些过意不去啊。”
熊二恩抱拳施礼道:“大人言重了,分内之事,属下不敢承当!”说话间一阵疾风掠过城头,扯得那几面旌旗猎猎有声,翻飞其上的已然换作了“萧”字。熊二以手按剑,在宋沂源的身后,推着宋沂源行走于荆州城头……
“熊将军可娶妻生子,可去过京都,逛过庙会,采过花灯?”宋沂源随意道。
熊二看那飘逸的旗子,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道:“末将一向讷于言语,大人问这话,末将便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只管答便是!”宋沂源依旧镇定。
熊二想了想,心下一阵酸楚,随后便道下家有中有一女,如今也快及笄了!”
宋沂源点了点头,复问曾回去探过亲?”
熊二苦笑道年回过一次,如今怕也忘了我这父亲模样了!”“这军中多半是跟随霍将军的,十多年不曾回过家的也有,属下这点不算什么!”
“过些时日回去还乡罢!”宋沂源低声叹道,若非是家国要守,谁又愿背井离乡?
熊二垂首并不答话,这话该如何回他也不清楚,只见宋沂源独自推着车轮前去,熊二定定看了半晌,才跟了过去……
“陛下?”李承德见皇帝拂了拂眉心,便探身上前问道,不见皇帝回话,又上前近了些,如实道才先前便派人打探了,御林卫多半的人被东朝替下,如今宫内并无陛下可用之人!”迟疑片刻,又唯诺道有外头的消息传进来,不见……不见宫内消息出去!”
皇帝没有再多问话,心下却是愈发不悦,突起一脚将李承德蹬翻在地,怒道眼人都看得出,朕要你做什么?”“你这一门心思地尽往东朝身上放,倒让你迷了眼了?”
李承德吓得面白如纸,连忙爬回了皇帝跟前,急忙道:“这小人也知道,可陛下,这里里外外都是东朝的人,小人也无法!”
皇帝喘了口气,转过脸对李承德道:“我先前瞧你和东朝独处,又替他整衣,唧唧哝哝低声说了半日,此等私相授受,朕在里头都看见了。”
李承德皱眉,这皇帝如今也不知是关了太久还是怎的,总要倒腾点事出来,便忙慌哭道下冤枉啊,殿下喜净是人尽皆知之事,何况更是进宫面圣,小人自然是不敢怠慢殿下,又怎的来了陛下这一说?”
皇帝不耐烦拜了拜道:“再没有新鲜话,你,休怪朕取了你项上人头!”
李承德更是不敢多言,更何况是这未有之事,此时连声音都在颤抖,连忙叩首下,小人所说皆为实!”
皇帝一向见不得人反驳,又遭东朝气,眼狠狠盯紧了李承德,怒而驳斥道:“你这穿窬探耳的幺麽小人,信口雌黄,休要混淆视听!”
李承德奋力向前爬行了两步,伏在皇帝足下哭道:“陛下!陛下!小人冤枉啊!”“陛下明查!”
皇帝闻言,顿时冷了面孔,问李承德道:“王翁呢?他做什么去了?”
李承德脸色已翻作惨白,张口结舌数次才发出了声音,对着皇帝道:“陛下忘了?王内侍已让陛下撤了职?”
皇帝亦不再言语,移步向李承德走近,伸手将他从地面上提起,他似乎还想着挣扎,但终是停止了动作,皇帝怒道胡扯,王翁是何人,那是一路扶持朕走到今天,岂由得你等小人在此造次?”
旁人皆看呆了,皇帝虽亦有暴戾的时候,但如今日这般失态却是平素未见。李承德正欲说什么,遥见萧玄迎面而来便收回了手,没有再多问话,安跪一旁,又见他走近才道下!”
萧玄皱了皱眉,怒问么回事?”
李承德这回倒并未哭诉,也不稍作闪避,思虑片刻,才道下也不知怎的,非说奴才一心向着殿下,同殿下……”
“说!”萧玄见他迟疑,又道。
李承德睨了眼萧玄,这才点了点头,上前几步,声音虽小却字字镇定奴才与殿下私相授受,密谋不轨之事!”
众人面色皆是一滞,萧玄却是似未听见一般,并未有什么不快,微微颔首看了眼皇帝,若有所思道请太子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