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回到寝殿,枯坐半晌,方问李承德道:“他回府去了?”
李承德愣了愣,一面服侍皇帝褪下衣物,一面方答道:“是,殿下适才便回去了。”闻言,皇帝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他回到哪里去了?”
李承德微微一滞,随后便低声道:“殿下已然是回东宫去了,旁的哪里还有殿下的住处!”皇帝稍作迟疑,便没有再说什么,忽而折首问道日荆州的书信都不曾送来,你去查查,是哪里出了问题!”
李承德忙垂头道:“臣这就去。”皇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颇有些不情愿,忽然问道:“你还有什么要紧的话说?”
李承德尴尬一笑,上前了几步,低声道:“老奴只是看外头冷,不知殿下这面上更冷,前些日子送去的云锦,他倒是一次不曾穿过。”
皇帝这才留意起来,忽而想起今日他也是一身朝服,不着常服,心下不免颇不舒坦,便紧着眉头一语不发。
送东朝出宫的王翁也在此时回来,见皇帝面上并不好看,又瞧见李承德一副闲情模样,只猜这浑人心下作恶,准是在陛下耳侧煽风点火,一面的内侍上前耳语了几句,王内侍便紧着步子上前。瞪了李承德一眼,斥道:“太子殿下的金面何时轮到你说三道四了?不识好歹的东西。”
李承德连忙跪倒连声道:“奴才不敢。”王内侍正欲轰他出去,却见皇帝皱了皱眉头,喝道:“住口!”训斥王内侍道是愈发不成事了?在朕跟前说这些话,你眼里还有没有朕?”
在场之人皆是为之一愣,王内侍亦是,他悉心服侍皇帝多年,从未想过会有如此局面,继而撩袍而跪,低声道才德行有失,望陛下责罚!”
皇帝不愿与之多说,撇了撇眉出去罢,朕这里有人侍奉!”王内侍只觉心下百般不是滋味,抬首细看,才明白过来皇帝确实说了这话,隧而起身退了出去。
李承德见他出去,心下不禁冷冷一哂,继而上片替皇帝斟茶,宽慰起了皇帝起来还是奴才的不是,若非奴才多了句嘴,自然不会闹出这事。”
皇帝皱了皱眉头,睨了眼那杯盏,心下陡然不悦,不耐烦地推开了茶水道:“此事不干你,是他愈发不成体统了。”“他自己定要讨这个没趣,朕也没有办法。”
李承德应声,继而服侍皇帝就寝,那里知道皇帝睡得浅,途中醒了几次,直待后半夜才勉强入睡,直至东方渐白,皇帝终于醒了,李承德扶他起身,笑问道:“陛下歇得还好?”
皇帝悄悄打量了他一眼,又不见王内侍,一时也没有答他的话,稍待穿戴好,才迟疑道:“今日魏王要入宫见朕,你派人去他府上请来……”
李承德一时为难了起来,他虽是王内侍一手提拔出来,却是在这等琐碎上极为不上心,平日里也是自己请去的份儿,如今教自己去指派旁人,多少有些心虚,更何况还是些宫里的老人。
皇帝见状撇了撇眉,正欲开口,便闻王内侍的声音传来王府上奴才去过几次,奴才去罢!”
言罢,不待皇帝应允,便起身退了下去。
皇帝也不做声,任由他去。
李承德神情古怪地睨了眼王内侍,随后又折首回来道下,小殿下一早就过来请安了。”
皇帝点头道:“知道了,叫他回去吧。”
李承德一面帮他穿鞋,一面赔笑道:“小殿下卯时二刻就到了,凭奴才说什么,连侧殿都不肯进,就在外头站了半日。”
皇帝皱了皱眉道:“知道了,叫他回去罢!”
皇帝披衣起身,心知萧元已经知道了他萧榕的事,特地过来便是来为太子求情的,这样的心思皇帝又何尝不清楚,可愈是如此,皇帝就愈是不如他的愿,又道:“朕早就说过,叫他好生费些心思用在读书上,他是半点也没听进去,你出去问问他,这话他听不明白吗?”“今日姚松入宫,他该去侯着,跑到朕这里来做什么?去,将人打发了!”
李承德应声而去,不过半刻钟便将萧元打发了,萧元同他的太子哥哥一般,向来对他嫌恶至极,太子尚且对他不冷不热,萧元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看,奈何皇帝天威,萧元也不得不回去。
免得李承德在陛下跟前煽风点火,反倒适得其反,教他的太子哥哥不安宁……
李承德左右闲不过两个时辰,林安便入了宫,正是在侧殿侯着,李承德上前下,林相在外头求见!”
皇帝闻言,皱了皱眉,迟疑道来做什么?”随后便起身吩咐下去他进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