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松见皇帝面上煞白,已是难看至极,只得上前躬身道将军留下一人在京都,此人谢云,是漕运主事的长子,此间诸事没有比他更为清楚的。”“他于数日前,已将前后诸事详尽告知臣,亡命还京,只为林相勾结外敌之事大白于天下!”
皇帝这才皱着眉坐了下来,他并非是不舍林安这副棋子,只是林安一旦牵扯进来,日后朝局便不再明朗,局势不再得控。继而睨了眼底下二人,看这仗势,林安是保不得了……
皇帝一语不发良久,扶额皱眉,今日的事情实在已经过多,皇帝已无力再动怒作色,皱眉问道:“谢云?!他现在何处?叫他速来见朕!”
姚松沉声道:“他遭人行刺伤势过重,已在臣的府中住下,陛下若不信任,可以命殿下前往查看,亦或是待他明日进宫来!”
皇帝浑身的气力如瞬间被抽空了一般,低垂下了双眼睑,深深一叹道:“罢了,此事全权交由太子处置!”隧而摆了摆手去罢!”
“臣先行告退!”姚松二人行礼,萧玄正欲退出去,便闻皇帝道舅父能在长宁自建亲军,其心计,并非你思想的那般!朕不能将此等隐患留到下任天子手上,朕是在为你谋后路!”
言及于此,萧玄也再难忍,稍作侧首道亲,若舅父真欲如此,为何迟迟不肯作为?他是顾虑父亲,是顾虑臣!”“是你不容他!”
言罢!萧玄拂袖而去,不知是陛下神情,还是为舅父鸣不平,亦或是父子坦然相待,总言之心下一阵没由来的快意……
当日夜。
姚松一身常服入林相府,待人将其带至林安跟前,只见林安一身素衣,倚坐窗前斟起了茶来,姚松上前拱了拱手相?”
林安笑了笑,请姚松入座,轻声道道你要来,却未曾猜想这一日,来的这样快!”
姚松拢了拢衣袖,撩袍而坐,接过林安奉来的茶,沉声道事信其善,该来的总会来!”
林安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一同入朝为官数十载,总是争锋相对,执刀相向,如今我竟有求于你!”“念之,是你心术不正!”姚松正襟危坐,望了望林安,沉声道不及家人,我来此也不是为你!”
林安叹了口气,却并未悔意,他所做这一切只为林家,他这半身功绩也该知足了,笑道茶你吃了罢!当是恩谢!”
姚松皱了皱眉,这才一饮而下,思虑片刻又问道尚有一事不明,你如此,陛下不会赶尽杀绝?”
林安所做这一切,皇帝都是清楚的,此番不说,皇帝又怎么可能舍手,他悉心培养的棋子?隧而饮了口茶,意犹未尽道之死地而后生!”思怵半晌,林安才又道如今是待罪之身,也不敢多留你了!”
姚松见他的目光始终未从那盏茶上移开,稍觉难过,终于又静静等了片刻,方叹道:“我今日一去,日后再想蒙你请茶,怕是再难了。”
林安抬目笑道:“此言何意?”
四目相视间,二人便有了心心相惜的心思,姚松舒了口气,沉声道:“我今日朝后面圣,其后回府便听闻,陛下已径发敕旨,以念之失职为名,斩首示众。这番旨意,则莫约是明日午前,便会送到你府上!”
林安笑而不语,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坐立半晌,方道:“失职之名?看来陛下对臣还是手下留情了的。”
姚松皱了皱眉,镇定道:“若不出所料,凡是所涉正官和首领官,皆卸除职事。”林安颔首,笑着摇了摇头,只这么简单就好了……
姚松从信中取出信封,交至林安手中,低声道此番来还有一事,便是将此物交至林峰手上,你既是他父亲,便由你转交了罢!”隧而又道了句此一别,你我各自珍重!”
言罢,姚松方拂袖而去。
林安握着信封想了想,又叹道朝圣旨,断狱亦可,废立亦可,生杀亦可!”隧而吩咐左右这信物送去。”
“是!”左右应声而去。
林安仍微觉心中隐痛,不必姚松多说,自己又何尝不知道陛下所想的这些?若是能为自家一线生机,自己也会据理力争,只可惜,此事已如磐石不可撼动……
“相爷?”林安稍作一愣,见是侍奉多年的熟面,忽然转身摆手道:“不必多说了,去账房领完月奉便回乡去罢!”
“小人谢相爷恩德!”那人忽而跪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