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荷端了药膳推门而入,屋内宋伊人匍匐在案桌旁,皱着眉观摩着从荆州送来的册子,自昨日逃回了潇香阁,这一夜便是如此度过的,任她规劝也不肯作罢……
宋伊人叹了口气,她不明白自己苦心积虑要得到的,竟然只有这些?绿荷将药膳放置一旁,行至宋伊人跟前,取过册子看了看,面色陡然煞白,方惊道便是霍将军真正的死因?如今证据确凿,姑娘还在忧心什么?”
宋伊人睨了眼绿荷,继而皱了皱眉,嗤笑道据?这算得上哪门子证据?不过是一纸空文,说是有心之人捏造也不为过!”
绿荷自知她已是气极,一时无言,便一声不吭地往炉子里添了些碳火。宋伊人自觉失仪,思虑片刻方道样的话谁都可以说,却并非是你我,更何况如今林安如日中天,我们亦是不能掉以轻心,将命断送在此路上!”
“如今什么时辰了?”宋伊人叹了口气,复问道。
绿荷略微思索片刻,方平静道时三刻!”“今日初七,明日初八,便是宋大人出狱的日子!”
“那姑娘今后是要作何打算?”绿荷迟疑道。
宋伊人闻言至此,拂了拂衣袖便起身,也许是疲极,思虑片刻,便沉声道榕入京你我事先俱不知情,也是不敢不尽心竭力;东朝素来同赵王亲厚,若赵王无事,东朝也可相安无事,可若在此时赵王出了差错,不单单是东朝,就连宋沂源也是要波及的。”思虑片刻,方继续道及诸事,安敢于此役有半分差池?”
正说着,绿荷却沉默良久,一面宽慰道:“你安心便是,明日宋大人出府,法子也便出来了!”
宋伊人疲累地点点头,无语半晌,忽唤绿荷名问道:“我记得你年方有十八了罢?”
“姑娘这时候说这话做什么?”绿荷愣了愣,继而红了耳根,愠怒道。
宋伊人见她神情奇怪,便也笑着打趣道:“你说说我这脑子,怎么连这都忘记了?你是一同随我入京的,想来已有七八年了!”“年方十八……也该是嫁人的年纪了,可有心仪之人?”
绿荷屈指一算,叹了口气,埋怨道:“姑娘,已经八年了!”片刻又道傅云游四海,怕是忘了我这徒儿了!”
宋伊人默不作声,又如何能告诉绿荷,她已然是她师傅的弃儿,便转口笑道:“以学识、家境,卢大人家公子尚可,听说相貌堂堂,还是个榜首!”
绿荷这下子更是羞不得,忙着掩面,片刻又回嘴道弱书生,也算不得好!”
“卢大人的公子,功名在手?你倒是不乐意了?”宋伊人不偏不倚道。
绿荷摇了摇头,低声道:“生为男儿身,何处谋不到功名?又何必是在意那庙堂之高?”
宋伊人闻言便思想起家中遭遇,心下陡然不悦,沉声道才你也说了,何处谋不到功名?这深处乱世,又有什么偏要从死人枯骨上去捞取?”
绿荷先是不解她今夜为何一反常态,问起她的婚嫁之事,现下一番言语,方才明白了,伊人是在为自己打算,忙扶住她手道:“姑娘是近日思忧过渡,才生此等感慨,还是早些休息才是!”
宋伊人笑道:“不要紧的!”
随手确是将手摆了摆,起身便向一侧的药膳行去,许是疲极,闻见一声响也并未在意。
绿荷皱了皱眉,眼见那册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了模样,急声道娘?这册子……姑娘,你且来看看?”
宋伊人狐疑地皱了皱眉,以为是怪她适才的打趣,随意扯了个谎子,便摇了摇头轻声笑道册子,还能看出花来?”
绿荷折首面色凝重道真能看出花开!”
宋伊人将信将疑地行至案桌前,探了两眼,这才惊道是荆州布防图?”
宋伊人迟疑片刻,又摇了摇头,这布防图虽面上大为相似,确是有些不同的,继续道前的布防图已在张佑梁手中,又何必多此一举,而这册子确是我父亲有意留的,这布防图同张佑梁的那副也是小有不同!”
宋伊人撇了撇眉,父亲究竟意欲何为,才用十年前的真相来掩人耳目?或者说,这布防图究竟有何不同?
百思不得其解,方折首楞楞问道可还记得,宋沂源送布防图去荆州时说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