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虽是官复原职,但先前徐州来的人都送去了荆州,唯有庞斌留了下来,这朝中大大小小的朝臣唯恐避之不及,生怕是沾了什么晦气,可叹人生起落不过瞬息,幸得沈清秋意不在此,还落得个清闲……
沈清秋是终日闷在府中,也是无趣的很,早做的打算是晨起去观远楼巡视,奈何是睡得日照三竿还不肯起,这苦差事自然落得庞斌头上,
于日午后,沈清秋好一番收拾,这才信步行至观远台,不料庞斌是没见着,倒是碰上了宋沂源,心下甚是郁结,这都行了半途,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恰好这副景象有被他瞧见,只得硬着头皮走了上去,躬身道人好兴致!”
宋沂源闻言却不理会,指了指底下芸芸百姓,方挽袖笑道是特意来寻你的!”
此人心思太重,沈清秋并不想和他扯上太多干系,方打趣道人多虑了,巡视这样的小事,小人一个人做得来。”
宋沂源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这才回答道:“先前追杀长玲的是林府的人,你做何打算?”
沈清秋耐着性子点头道刺客呢?”
宋沂源如实答道性太强,他受不住!”
沈清秋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道:“是,可这死人头上的事又有什么是我能插手的呢?”
此话一出,宋沂源再不济却也听得出沈清秋不想掺和此事,一时无言以对,半晌才道某以为沈将军自会在意!”
“林府?你又能确定?”沈清秋反问道。
宋沂源拂了佛衣袖,四号不在意沈清秋的言外之意,娓娓叙道:“追杀长铃的有两路人马,其一是荆州镖局中人,其二也就是那刺客,除了镖局的人,那刺客是指认了的,至于镖局的人,林府派了一波人马在荆州查的便是此案,到底是如何,不必我多说了罢?”
沈清秋顿了片刻,忽然负手笑道:“看来大人是有备而来啊!”
宋沂源眼神避开,轻轻啐了一口,恼羞道:“若非你那点身家性命尚有可用之处,我也不至于此了。”
沈清秋袖手,向他哈哈一笑道:“原来我在大人心中也是重中之重啊?”继而又道某尚有一事不明,为何那日抓捕北羽密会一事,恰好是我去了徐府?又恰好徐长敬一事宋伊人事无巨细呢?”
闻言至此,宋沂源皱了皱眉,他知道沈清秋怀疑自己,可蔡聪的事又不能暴露,方拂了佛衣袖,沉声道且自己往后看,便知道我说的是不是了,而你又该不该信了!”
沈清秋微微红了红脸,自觉理亏,避开他目光,岔开话头问道:“我师傅近日在做些什么?”
宋沂源道:“两件事情,一是查出京中内贼,二是调查翎骑踪迹!”顿了片刻又道许,这普天祥和的气象是要变天了!”
沈清秋望了他一眼,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宋沂源见她神情复杂,宽慰道:“单凭沈将军的脑子,怕是等不到那一刻了,自然也不必遭受其困苦!”
沈清秋刚想辩驳几句,确见他拢了拢衣襟,接着道过你为人谨慎,也不算太笨,但还是可以多活个半日!”
沈清秋一句怒骂憋在了唇齿间,恨恨道:“沈某自然不比大人学识渊博,精于算计!”
宋沂源踌躇了片刻,方拂袖而去,空中之余他浅浅的叹气道何这溶溶天光,竟也容不下我一片赤诚……”
宋沂源自离去并未回府,二是径直朝向了皇宫,此刻王内侍替皇帝在外又加了道袍,服侍他掠鬓整冠,这才命李承德将宋沂源引入。
宋沂源偷眼瞧看,见皇帝面上平和,又是难得的好气色,方施礼道:“陛下近日像是大清减了,究竟所为何事忧心至此?”
皇帝面不改色,自然也就明白宋沂源怀的什么心思,方扣了扣案桌让他就座,摇头道:“你倒是有那闲工夫忧心朕的事?”顿了顿方皱眉道的不过还是众臣的弹劾?他们当真是皮上厚了三尺便不为所动了,弹劾夏侯府不就是在弹劾朕么?”
言罢,还不忘啐骂了句账东西!”
将经过大略说了说,宋沂源方才明白这皇帝老儿是故意做样子给自己看的,只为了试探自己,宋沂源又笑道下乃一国君主,主上的圣明又岂是旁人可洞察的呢?”
“那你倒是说说,此举该如何?”皇帝蜷在一旁,远远审视着宋沂源,继续试探道。
“微臣以为,一山不容二虎,既然荆州已有了守将,那夏侯自是该回来的。”宋沂源虽然避重就轻,皇帝成吟半日,个中原委却也想明白了,他既不肯明说,也便不再点透,只沉沉道还是觉得,夏侯行事尚青,需再历练历练,方可担大任!”
“是微臣考虑不周,陛下说的在理!”宋沂源心知皇帝仍是忌惮夏侯府那三十万精兵,随不敢妄动,以免失了军心……
如此沉默了片刻,皇帝抬了抬手,王内侍盈盈而至,宋沂源疑惑上前,借着窗户投过来的光,展开略看了一眼,陡然敛面道样的事情,怎么半点风声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