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放缓一点速度,与宋沂源平齐,戏谑道:“大人能不能行?”
宋沂源勉强控制住骑姿,见沈清秋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心下陡然不悦,翻了个白眼喘了口气,这才开口道:“休要得寸进尺!”
沈清秋笑而不答,方扬鞭而去……
宋沂源并非情愿至此,只是沈清秋行了如此“大礼”,又不肯实言相告,他自要来会会这沈清秋的背后,究竟是何人,竟有如此的手笔!
方入谷坊,二人便不由得下了马,并肩而行,行至一屋矮平房方才停下,沈清秋抬手摸了摸马背,回首直面宋沂源,方解释道:“沈某与此人做了交易,他想要见你!”
宋沂源眉头微挑,不清楚这沈清秋怀的是何等的心思,那样的交易却只为单单见自己一面?这背后之人的魄力倒是叫人不敢轻视……
只是这样的人物……想到如此,宋沂源心下疑窦更增,这就更加反常了,宋沂源亦是不敢深想……
不过半刻,直至顾知秋踱步而来,沈清秋方才退下,宋沂源见此人气若鸿鹄,步履轻盈,乃是难得的将相之才,方平静道:“阁下如此迫不及待,看来阁下周遭已有了大麻烦吧?”
顾知秋闻宋沂源言语间带着淡淡的嘲讽味道,却并不恼怒,因为事实正如宋沂源猜想地那般,自己已然穷途末路了。方开口道了句人果真是慧眼独具,在下心生佩服!”
宋沂源皱了皱眉头,不惜下套诓沈清秋,又险些搭上小命,这代价着实有点大了,故而摆手便道下如此大费周章,怕不是只为和宋某承口舌之快吧?
虽然顾知秋极力维持平静,但眉梢唇角的肌肉一直紧绷着,唇齿泛白,宋沂源一眼便看出来,此人经受着不可言喻的疼痛。
顾知秋拂了拂袖,有意遮了遮伤势,调整舒适的姿态,没做任何寒暄,直接开门见山:“吾乃北羽五皇子,接下来要跟同阁下说的,是头等机密。阁下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同我做交易,二便是一死!”
宋沂源微微有些讶然,却即刻恢复如常,虽知此人身份不凡,却也不知竟是皇室中人,眼下能做的,便只有保持沉默……
垂眸,瞥了眼周遭,方才发觉是大意了,看似稀松平常百姓,却有大半顾知秋的布防,隧沉了沉面,他知道顾知秋并不需要回答,只是在确认谈话的主导地位。
顾知秋行至宋沂源身侧,踌躇片刻方道年前北羽内乱,耶律法三起兵作乱,我父亲平定内乱,却因那耶律法三与南诏贼人相勾结,我北羽死伤惨重、民不聊生。我父亲出兵讨伐,如今北羽已是穷途末路。”
顾知秋的声音清澈、冷静,十分有条理,面上更是无半点动容之情,就像是诉说旁人之事一般……
顾知秋方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父亲本有意谈和,可是那耶律法三再三阻挠,而他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我们并不知道……”
说到此处,宋沂源方明白了什么,用手指关节轻轻叩了一下平实的案几:“阁下这招请君入瓮之计,想用这几人的性命钓出北其他潜伏者。”
顾知秋点了点头,笑道错,只可惜手下庸碌,功败垂成!”
宋沂源默不作声,半晌才沉沉道下所言,宋某已然明了,只是宋某有一事不明,既是耶律法三以下犯上,多作乱,何不除之后快?”
“这……”顾知秋秋剑眉挤到了一处,迟疑半晌才道。
宋沂源见他言语,方叹了口气,起身道律法三追随者众多,你我两国势必有一战,此事你我心知肚明,而你却想借我之手,除掉耶律法三?你可想过这其中后果?”
宋沂源摇了摇头继续道只知皇室利益深重,却不知百姓才是乐世之根基,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顾知秋闻言,不由得怔在了原地,自身这点小心思居叫他看了去,寥寥数言,却道出了北羽现今的处境……
他本来有意考校这个人,看其有没有真本事,现下想来,终是自己小家子气了些。宋沂源见顾知秋如此,倒是面色如常。
顾知秋方叹息道:“如你所言,届时你我两国免不了一战,我们唯一确定的是,我北羽有意同南诏谈和!”
言到此处,顾知秋方一饮而下,便也是现在,宋沂源这才明白,为何顾知秋会如此大费周章地见自己一面了。他身为一国皇子,肩负重任,不得不兵行险招……
宋沂源迟疑片刻,反问道:“只是殿下,为什么是在下?”“或者说,”
“我查过你的底细,阁下能藏匿至此,定不是庸人之辈,故,信你!”顾知秋闻言,迟疑片刻,方敛面,正色道。
宋沂源眉角微抖,亦不在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