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有过的舒适感遍布全身,二十多年来似乎头一次像现在这般情形,睁开眼睛后,阳光是那么的和煦,气候是那样的适宜。
身边站着个极为陌生的男子,正用一种奇怪的表情打量着她,看起来不像是是坏人,可总感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余晓惠神色戒备的后退了几步,再没有像从前那般尖声尖叫,躲在衣柜后边,探出脑袋好奇打量着屋里的男子,神情举止宛如初次见到生人的孩童。
许宗扬愣愣的看着余晓惠,问钟离权:“成还是没成?怎么总感觉像傻了?”
钟离权道:“很正常的现象,毕竟一出生就丢了一魂一魄,时隔二十多年,总得有段适应的……”
“许宗扬?”余晓惠突然开口喊了一声许宗扬的名字,说话声如牙牙学语的孩童,带着丝丝生疏,便是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许宗扬大喜:“余晓惠,你竟然认得我?”
余晓惠从衣柜后走出来,探头探脑的在门外打量了一阵:“吴煌呢?”
较之张口说的第一句话,明显已经流畅了许多。
许宗扬喜上眉梢:“你还记得吴煌?”
“这里不是晋阳吧?”抽回身体,一脸茫然的打量着屋内摆设。
许宗扬更是喜出望外:“竟然连晋阳都记得?”不由分说拉着她出了门,指着正坐在院内焦急等待的老人道:“认得她吗?”余晓惠摇了摇头。
老人颤颤巍巍的走上前,拉着余晓惠的手,神情激动,刚想说些什么。余晓惠不着痕迹的抽回手,躲在许宗扬身后,神色戒备的看着老人。
许宗扬转身看着余晓惠:“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某个环节出了差错?”
钟离权沉吟了一阵:“以洒家看来,丢失的既然是主管意识的命魄,魂魄一旦回归后,意识自然还属于丢失的魂魄。如此一来,能记得你跟吴煌,反而对本应是她的家人陌生,却是再正常不过了。”
“您这么一说,我们这样做,其实是抹杀了原本的余晓惠?”
钟离权道:“哪来的抹杀一说,本体原有的亲近只是基于日久生情,潜意识里其实压根没有对她的父母家人产生任何归属感。没有情感,人便是一具行尸走肉,而今魂魄回归,只要稍微提醒一下,时间一久,源于血脉的亲情便会自然而然的回来了。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
许宗扬心中了然,心里又替吴煌觉得高兴,自己这般努力,险些成了罗刹的男宠
,总算没有白白折腾这一回。
……
清晨时分,十里渠冷冷清清的街道上,模样狼狈的青衣女子正站在十字街口一脸茫然的四处张望。
青色绫罗,穿着打扮怪异,如此漂亮的女子站在街头,煞是引人瞩目。
早有晨练归来的老头老太太颇为好奇的看着她,当注意到对方因为过低的胸衣而坦露在外的一小片白腻后,几个老头子眼睛都直了,随后便被自家老伴儿很不客气的拎着耳朵边骂边往家里走,期间自然少不了几句微不可闻的谩骂。
光天化日之下,伤风败俗。
青衣女子并不在意半抹春光被人瞧去,甚至故意弯了下腰,惹来一阵吞咽口水声及老伴儿的臭骂后,这才微笑着走远,随后在一间卖佛龛佛像的香烛店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