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出人意料的顺利,许宗扬反而变得担忧起来,倒不是担心扑向他的余六儿是被冒名顶替的,这种不加掩饰的关心若非亲情绝无可能这般真情流露,他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果然,这个想法刚刚冒头,留在原地的余六儿突然动了,猛然冲向躺在卧室的余六儿本体,身形一晃,没入其中。
许宗扬暗呼: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无视辟邪物的存在?
钟离权道:“朱砂和公鸡血是谁准备的?”
“余六儿……他妈的上当了!那个阴灵才是余六儿的本体,余六儿身体里的那个家伙其实是他的胞弟,到底什么时候互换的……”
一边与钟离权交流着,急匆匆的跑进卧室,一片白色朝他袭来,入眼后火辣辣的疼痛,许宗扬捂着眼睛痛苦的蹲在地上,怒道:“生石灰!原来这家伙早就猜到会有这一天,做了万全的准备。”
有人朝他踢了一脚,许宗扬身体滚做一团,一只手胡乱的抓了一下,依稀触碰到余六儿的裤脚,紧接着门厅里传来了女子的尖叫声和老人的呼唤声,院内一声痛楚的闷哼过后,一切重新归于平静。
许宗扬这会儿那还顾得上尚且留在门厅里真正的余六儿,站在门厅吼了一声别乱跑,由吴煌带着他去了县城,经过一番清洗过后,眼睛终于不再像之前那般刺痛,然而双目被石灰腐蚀过,眼睛肿的的像是两个大枣,看东西模模糊糊。
“还真是终日打雁终被雁啄眼。”许宗扬眼睛缠着纱布,苦笑连连。
“马有失蹄,不要自责。”吴煌安顿了许宗扬,这才捂着小腹进了有些简陋的急诊室,从小腹下取出一支三寸长的尖利木头,消毒缝合后,重新回到许宗扬所处的那间病房,叹了口气道:“如今余六儿的魂魄只能暂且留在乡下,晓惠那边……”
“吴煌哥对不住了啊,实在是迫不得已。如此一来,总算确定了一件事,那个余六儿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余六儿。”
吴煌嗯了一声:“之前也曾听人说起过,余叔从前可不是那种刻薄之人,乡里之间能帮衬的地方从来都不吝啬。自从晓惠的病情花去了所有财产依旧没有好转后,余叔的性格才发生了大变。现在看来,并不是余叔变了,而是真正的余叔早就被排挤在外,只能勉强依靠吸食本体上的一点精元存活。”
吴煌顿了顿,想起之前晓惠看他时的绝望眼神,大抵能猜到这个如今只对她亲近的女子心灰意冷,两人的缘分算是走到
尽头了。可吴煌并不打算放弃,原本他的初衷便是来救她的,既然无法锦上添花,雪中送炭的事总还是要做完的。
“附在余叔身上的那个阴灵应该跑不了多远,十里渠就这么大一个地方,去了外地人生地不熟的,又身无分文,只能暂且躲在县周边的山区。这件事只能拜托锁柱叔,让他帮着放出消息,一旦有人看到余六儿,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得把他绑回来。”
许宗扬提醒道:“理由呢?凡事总需要个合适的由头吧,哪怕是借口也行。”
吴煌怔了一怔,眼神冰冷:“绑人还需要理由?”
许宗扬无来由的打了个冷颤,满怀欣慰,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吴煌嘛,之前看到的都是些什么鬼?
……
实在难以想象看似忠厚善良的刘锁柱,竟然十里渠早年最有名的地头蛇。都说相由心生,如今的刘锁柱,慈眉善目,实在很难让人把他跟二十多年前叱咤十里渠的那个地头蛇联系起来。
这边的事情由吴煌张罗,自然不需要许宗扬去操心,过了两个多小时许宗扬眼部的红肿消退了不少,视力恢复正常,连夜开车去了燕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