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扬自从搬入了莫府的宅邸,除了打扫和休整,什么都不增减,就连门匾都懒得换。门前依旧挂的是写着莫府那块旧门匾。
外人都说顾天扬奇怪。只有顾天扬知道,这对他来说有多重要。自从睡在莫微凉原来的床上后,他才终于能够睡得着了。就连看公文,写奏折他也是要在莫微凉原来用的书房中才能弄得进去。因为在这里,仿佛莫微凉还在他身边帮他。
一日,他正焦头烂额地在书房中看吏部给他的今日官员调动详册,忽然想起莫微凉曾经把每个官员的特点用一个本子详细纪录下来,并且批注这个人适合干什么,最多能做几品官。他便站起来在书架上寻找。那本厚厚的册子被莫微凉放在顶端,顾天扬踮脚一抽便拿了下来。只是另外一本书也被带了下来,落在顾天扬的脚边。顾天扬捡起来一看,上面写着采阳补阴十八式。
信手一翻,顾天扬便又发起呆来。这些姿势,她在他身上试过几次,那时他觉得她笨拙而又可笑,如今却想:即便是你拿着鞭子拿着刀也好,只要你还在,我随你折腾。
门房忽然来报,说:沈墨殿下来了。
顾天扬从呆楞中惊醒,忙让门房把沈墨迎进来。
沈墨见了顾天扬,有些尴尬。顾天扬早已端出了他平日对人的淡然神色。小厮端上来了香茶。顾天扬轻轻用茶盖撇去浮沫,心里却在琢磨沈墨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虽然不情愿,但是我还是要叫你一声舅舅。沈墨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
顾天扬的手抖了一下,差一点没忍住笑出声。对啊,如果他是岑进的儿子,岑妃可不就是他姐姐,沈墨就是他外甥。现在一想,几个月前,他还跟他外甥沈墨在上演两个人抢一个女人的戏码,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顾天扬放下杯子,不咸不淡地说:我们还是照旧吧。如今,还不是揭穿身份的时候。
沈墨松了一口气,点头:如此最好。我来,是请求你的帮助的。
恩?顾天扬微微挑眉。
你也知道,贵国皇上已经答应了二皇兄和宛之公主的婚事,而且沈国已经开始准备迎亲了。如今我屡次求见皇上,想要皇上改变心意,却都被因为皇上身体抱恙而拦在了外面。眼看日子越来越近了,我想请你帮我想想办法。
皇上最近连朝都不上了。这件婚事是皇上亲口答应的,除非就皇上下令取消,不然别说是我这个做臣子的也不敢趱越,就是太子殿下也顾天扬不敢轻易答应他。虽然他知道,如果沈墨真的能继承沈国大统,对他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唉,那如何是好?沈墨颓然靠在椅子上。
不过,如果李宛之以皇上生病,无心办婚事为由,倒是可以拖一阵子。顾天扬说完便拿起茶杯垂眼不紧不慢接着喝茶。
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拖着。拖着拖着,时局变了就有办法了。
沈墨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啊,对对对,我怎么连这个都没有想到。
唉,其实这个办法,我们想得到,你二皇兄那么聪明的人也一定想得到。他肯定很快就会有别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也拖不了多久。顾天扬轻声叹息。
既然想不到别的办法,就只能先这样了。多谢了。沈墨一拱手却发现自己不知道如何称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