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离城隍庙最远的南城门，便只剩下了一个老实的新兵守着。

老兵走的时候一再叮嘱新兵：睁大眼睛！只要没有通关文书，就算是皇帝老子，你也不能让他过去。不然出了什么事，你就吃不完兜着走！

城隍庙那边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却都掩盖不住人群的喧闹声。守城的新兵心里痒痒的，忍不住踮起脚往那边张望。可惜隔得太远，除了弥漫在城隍庙半空中的烟雾，他什么也看不见。

这时远远来了两个人，一个是长得又黑又瘦、满脸麻子脏兮兮的丑陋女人，还有一个是衣衫破烂的老头。两个人步履蹒跚走近。新兵才收回目光，有些不耐烦地冲他们伸出手说：通关文书！

老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新兵，毫无反应。女人急了，一拍老头，涨红了脸，啊啊啊张嘴叫着，用手地比划，却说不出话。

新兵一头黑线：原来一个是哑巴和一个是聋子，难怪在大家都跑去拜城隍庙的时候，他们两却要出城。

通关文书啊！一张盖了府尹大印的纸，拿来给我看看。新兵用手画了个框，尽力向老头解释。比划完，他却觉得自己好蠢。他们两个一个聋一个哑，就算知道要通关文书，去了府衙也说不清楚。再说，这两人怎么看都像是乞丐，从来没有听说过乞丐要文书出入城门的。

可是谁要这是兰璞亲自下了命令呢？新兵也不敢马虎，依旧伸手，掌心向上颠了颠：通关文书啊！

城楼上巡逻的士兵从远处迈着整齐的步子而来，眼看越走越近。

老头恍然大悟一样，从怀里掏出一张不知道在怀里揣了所少天的煎饼伸到新兵面前。新兵立刻被那浓重的馊味熏得捂着鼻子退了好几步：呸，不是这个，是文书。啊，娘嘞，怎么跟你们两说清楚，真是急死人了。

忽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只大黄狗，跳起来一口就把老头手里的煎饼抢走了。老头一跺脚嗷嗷叫着追了过去，那女人也忙一瘸一拐指着他们含糊不清嚷嚷着跟了上去。新兵想要去追，却发现有三只狼一样的健壮而又凶狠的狗，一只跟着一只从他腿边走过往城门走去。每一只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都用打量猎物的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他一眼，吓得新兵汗毛一竖。

等那几只狗走远，新兵才发现，方才那两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莫微凉和城隍一口气跑出了守军的视线，跑进了一片茂密的树林才敢停下来。

我我我现在是凡胎，跑断气也就罢了。你你你一个神仙，跑几步就这么狼狈，你好意思吗？莫微凉扶着树，支着腰，快喘断气了一样断断续续数落着以同样姿势扶着树喘断气的城隍，满脸嫌弃的神色。

小小小神的法力都被大仙昨夜耗尽了，现现现在跟大仙也是一样的。城煌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着。

大黄悠然地摇着尾巴，吐着舌向他们两个人邀功。

不错。你好棒。莫微凉摸了摸大黄的头。刚说完，刚才配合演出的大宝、二宝、三宝也到了。

城隍一作揖：大仙快走吧。等兰璞发现追来，就麻烦了。

莫微凉习惯地拱了拱手，然后问：你呢，莫非要化作一阵青烟回去城隍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