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微凉茫然点着头,其实什么也没有听进去。
路过百味阁的时候,莫微凉忽然说:爹,我想自己一个人去喝两杯,您先回去吧。
莫将军沉吟了一会儿,才说:去吧,别喝太多。早点回来。
莫微凉没等莫将军说完,就一掀帘子下去了。
莫将军叹了一口气,命人赶着马车走了。
莫微凉打算叫上十坛子酒,然后直接把自己喝死了最好。
她要随从都在外面等着,进了她在百味阁的专座。
一个人坐在雅座里,莫微凉忽然好鼻酸,说起来,她真是连个能让她吐吐槽,诉诉苦,哭两声的朋友都没有。
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喜欢上了顾天扬。因为大家都以为她是男人。而除了她爹娘,知道她是女人的那两个人,一个是惹得她伤心的罪魁祸首,一个此刻比她还伤心,说不定正在哪里撞墙呢。
莫微凉叫人上两坛子酒,嘱咐说谁也不许进来打搅她,然后拍开了泥封狠狠灌了自已一口酒。
顾天扬要结婚了,她做的梦这么快就被印证了。都说酒是解忧水,忘忧汤,一杯结局不了的事情,就喝两杯。
只是怎么她却越喝越清醒,越喝越伤心。
她忽然能理解齐如海说的话了:就好像被断了生存的希望,看不见前路了。
酒坛子里映出了一个失魂落魄的脸,不像女人那般阴柔,又比男人要面皮光滑秀气一些。
你看看你,多难看。男不男,女不女,谁会要你?酒坛子里平静的水面被低落在里面的泪水激起层层涟漪,莫微凉才惊觉自己哭了。
眼泪一滴接一滴落在酒坛子里,止也止不住。莫微凉对着那已经支离破碎的影子自言自语:你体谅他的迫不得已,你还以为他对你多少有几分真心。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你在自欺欺人。你不过是他的垫脚石,还是比较硌脚的那种,等他面前有更高的阶梯了,他自然会把你一脚踢开。
过去她哭,一半是因为需要用眼泪来达到什么目的,一半是因为情急之下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所以都是有声无泪半真半假。今天,她却是真的伤心了,眼泪成串,却没有任何声响。
伙计早把莫微凉的异样禀报给了在隔壁雅间招呼客人的秦柔听。只是,秦柔虽然心中着急,却脱不开身,因为这个雅间的客人很特别。这个客人,正是蒙古国太子孛日帖赤纳。
孛日帖赤纳还是跟那日一样早早就来了。秦柔起来一拆门板准备开档,就看见孛日帖赤纳杵在门口。
几个月都未曾等到他,秦柔还以为他和别的纨绔子弟一样,只不过是逢场作戏,说说就算。因为这个,秦柔还失望和伤心了好些日子。
孛日帖赤纳张扬一笑,比头顶冬日的阳光还要耀眼,也让秦柔心中悲喜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