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床后闪出一人,蒙着脸,一身黑衣。
顾天扬走到桌边坐下,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不紧不慢地说:如今你已经是才人了,半夜来我这里有些不妥。
那个黑衣人站在黑暗里,轻声说:我心里难受,又没处说,所以想来见你一面。
黑衣人走近,扯下面罩,竟然是安才人。
你就不怕皇上半夜找你?
我把他点晕了。
找我何事?顾天扬依旧那样波澜不惊。
我们一定要这么客气和生分吗?安若素往前一步,语气有些急切,盯着顾天扬,为什么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无话不说呢?
小时候,安若素脾气太倔,不肯向歌舞师傅低头,所以总是因为这个被关在柴房里思过。顾天扬也常被关进去,不过理由却很多。
比如莫微凉不开心了,比如莫微凉想关他进来逼他求饶,比如莫微凉只是不想看见他。
漫漫长夜,同病相怜的两个孩子在柴房里可以说话打发时间,互相安慰。冷的时候,还可以相拥而眠。
顾天扬想起这些,语气稍稍放软了一些:嗯,因为我们早就不是孩子了。过去出错,只要被关关柴房,饿上一顿。现在出错,便是粉身碎骨,万劫难复。
我不怕,我不想躺在那个糟老头怀里。如果不是想着你,昨夜我死的心都有了。安若素盯着顾天扬,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赵安安。我绝不是你的良人,不值得你这样眷顾,更不值得你为我冒险。
安若素听见他叫自己赵安安,眼泪立刻流下来了。
你不要再来找我了,这样对我们都很危险。顾天扬叹了一口气。
你是害怕他吗?安若素指着床上睡得像一头猪的莫微凉,忽然闪过去,伸手掐莫微凉的脖子。
顾天扬心一惊,比安若素还快,一闪挡在莫微凉身前,隔开安若素的手:不要冲动。
杀了他不好吗?只要杀了他,再杀了莫将军,我们就能用易容术远走高飞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安若素眼睛亮亮的,美丽的脸上满是兴奋。
我身上有莫家下的毒。没有解药,我哪里也去不了。顾天扬的脸上恢复了古井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