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散了之后,醉醺醺的莫微凉点名要顾天扬扶她回去。回到房间,莫微凉醉态全无,手脚利索地关上门,一下把顾天扬按在门上,咬牙切齿地瞪着顾天扬。她力气大得惊人,顾天扬清晰地听见自己肩膀上骨头咔咔作响的声音。
顾天扬忍着痛,不动声色地与她四目相对。莫微凉伸手箍着他的下巴,恶狠狠地说:你就算考上了武状元又怎么样?你别忘了,你是武状元,我还是文状元呢!就算你是武状元,也还得乖乖听我的话。以后,你是将军,我就是丞相。白天我指哪儿你打哪儿,晚上我指哪儿你打哪儿。我永远都在你上面,你别想有翻身的日子!更别想去做什么驸马。若是你真的被公主看上,莫微凉顿了一下,红红的眼睛里透出嗜血的冷漠,接着说,我就毁了你!
虽然心中怒火熊熊,顾天扬却只垂下眼帘,不置可否。
莫微凉忽然坏笑了一声,退后一步,摇摇晃晃站好,指着顾天扬:把上衣脱了,给我跪下!我要给你留点记号。
顾天扬寒毛一竖,攥了攥拳头。
莫微凉微微眯眼,提高几分声量:怎么,你想抗命?
顾天扬低头沉声回答:不敢。
顾天扬脱了上衣,跪下后,莫微凉拿出一根簪子,在他背上轻轻一划。那钻心的刺痛从背上传来,刺得顾天扬浑身肌肉一紧。顾天扬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任她在他背上划来划去。
莫微凉终于累了,扔了簪子倒在床上,倒头就睡。顾天扬也不站起来,默默跪在门后等她醒来。天蒙蒙亮时,莫微凉才醒来,对顾天扬挥一挥手:去吧。
顾天扬扶着门站起来,脚已经麻木得不像是长在他身上,眼前一阵发黑。他在晃动的烛光下看见镜子中自己的背影。他那原本干净白皙的背上,多了一行字,还在渗着血,看着很是触目惊心。
刺得顾天扬眼睛发痛的不是那顺着背流下来的殷红血迹,而是几个字:年少春衫乱,赶马入小园。
这不就是说他每日在这里被折磨得衣冠不整,体无完肤吗?顾天扬被耻辱的感觉像浪潮一般席卷。他好不容易小心掩藏在的心灵深处的仇恨又被莫微凉成功地激起。
莫微凉听见他停在了镜子边,便睁开眼转回身,单手支头望着他,嘴角带着冷冷的笑:为了让你记住你是我的,我送了你这个小礼物。这个诗还有一半,以后我再刻给你。这句话,只能我们独处的时候,我念给你听或者你念给我听。若是有其他女人看见,我就让你一辈子不能再做男人。
昨夜那得到好消息带来的喜悦消失殆尽,顾天扬的心又沉到了底:他的自尊和未来又一次被莫微凉无情地踩在脚下。
莫微凉得意地看着自己簪子上的血渍,邪魅地一笑:你猜,公主要是看见这两行字,还会要你么?如果你不听话,我就把你跟我的这些事情说出去,让你成为满朝文武的笑柄。武状元也好,将军也好,你都没有脸面再在朝中立足!呵呵呵。
顾天扬咬得嘴唇出血,才让自己低头恭敬地行礼:主人多虑了。我不敢。
原想看他极其败坏的样子。那样的他大概更有阳刚之气,对她采阳补阴更有好处。没有想到,他受了奇耻大辱竟然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莫微凉无聊地瘪瘪嘴,摆了摆手。
顾天扬毕恭毕敬退入暗道。怒火将他烧得脑子嗡嗡直响。一个声音在他耳边歇斯底里地对他叫着:不管用什么手段,你一定要报仇要做上驸马,把你受到一切的屈辱都加倍还给莫家!还给莫微凉!
顾天扬知道,那是他自己心里的声音。他快要被仇恨和屈辱逼疯了,再不离开这里,他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把莫微凉活活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