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聆风匆匆赶去木村宅，佣人都远远守在客房门口，没人发现她彻夜未归。

从另一处楼梯绕过那乌泱泱的人群，客房门“咔”一声打开，叶聆风下意识回头，冷眼旁观的心情就此止住。

那是个娇气与傲慢共存汇杂出的人。光看脸，单是现在还没长开的中原中也也能与他不相上下。

但他是不同的，只要他站在那，就算预感他是多难伺候的人，所有目光依然会向他涌去。

叶聆风闭上眼，竹杖有节奏地敲起地板。

街头看见的头颅是丑陋的怪物，现在在眼前的是美少年，他们都是川上富江，怪物和美少年，哪个才是真面目？

叶聆风是“路过”厨房时遇到的管家。

管家一双眼通红，扶着茶几哈欠连天，瞥见叶聆风的身影主动喊住她：“大小姐，昨天商量的事，家里有些老人资历大，老爷向来念旧，怕是不好辞。”

叶聆风扬眉：“父亲一天不归家，不知道他们无法无天成哪样，他们就能一天闹下去，这样可不行。”

管家苦着脸：“您也知道老爷忙。”

“别辞，也别招人。让他们停职，五倍薪资只留个厨师和还有几个勤快的清洁，其他等父亲回来再决定是辞掉还是复工。”叶聆风顿足，一双脚出现在余光中，她垂眉道：“尽快吧，这一两日完成最好。”

木村原立在门口，左手捏住右手袖口，捏出一道印痕，叶聆风和管家说完话他便招呼管家离开，独自面对叶聆风，开口时声音颤抖：“有警察来找你。”

叶聆风手一松，在竹杖落下前反手握紧。

木村原安抚她：“别担心，他们带不走你。”

“不！”叶聆风一口回绝，一会稍稍缓和了语气：“小姐是我的朋友，我也有些话想和他们说，要是能帮助早日破案就好了。哥哥你在家陪着客人吧。”

“我和川上君陪你一起去。”木村原半蹲下，撑住叶聆风肩膀：“回来时给你换个好用的手杖。”

叶聆风上下摩挲竹杖光滑的表层：“带客人去警局，恐怕不大好。”

木村原笑起来，眼中覆满光采：“川上君听说了你就一直很想见你一面，可惜你这些天总是回来的晚。川上君他和你的遭遇很相似，虽然看起来不好接近，但呆在他身边会很舒服，不然哥哥也不会和他做朋友，你们一定能合得来。”

“……”

倒也不必。

她侧头，眼角流下泪，抬手拭去那滴泪：“我知道哥哥是想让我交新朋友。但小姐一直孤零零一个人，我们好不容易才成为彼此唯一的朋友，现在小姐头七还没过我就去接受川上君的好意，不管是对小姐，还是对川上君，都是不公平。”

木村原松了手，审视她片刻，心中放下块石。

富江听说小瞳的存在后当时没说什么，但他的举动还是显眼，撑着头的手放下来了、背脊也挺直了。不到后半夜，富江就来问他小瞳的情况。

那时木村原就在猜，猜他们真正见过后富江身边还会不会有他的位置。

富江在校外被混混欺负，他救下富江，租了公寓给富江，公寓太小，富江要求了几次，他就将富江带回了家。

木村宅可以满足富江大部分需求。木村原算好了，木村相是喜欢这种脸，可木村相要面子。只要下次考试他努力一把，富江可以安全地生活在木村宅，不用再四处漂泊。

只他没想到川上富江会对小瞳有兴趣。

开心又焦躁，这种奇怪的感受不停在他心头盘旋，直到刚刚。

…太好了，还可以再拖一会。

木村原压着喉中的笑：“我和川上君说一声就去警局等你。”

“好，我等哥哥。”叶聆风点头，迟疑半秒道：“那位哥哥坚持的话也让他来吧，哥哥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审讯室内，警员果然提及戒指，但是另以另一种方式——夫人的庄园失窃了。

叶聆风惊愕了好一会，她不敢确认这是木村相和夫人两人商议的结果，还是夫人在证据齐全的条件下绝望地选择自投罗网。

她好奇地问审讯员：“偷窃者是犯人吗？”

“还不确定。”审讯员打量眼前闭着眼的小姑娘，“失窃案发生在你拜访庄园的那几日，你在庄园里四处转的时候有感觉什么异样吗？”

“抱歉，我不清楚哪些属于异样。”叶聆风苦恼地耸肩，“第一天的时候认路，那里的一切对我都是陌生的，恐怕真有什么异样在我看来也是正常。”

审讯员问了个明显的问题：“进入木村家之前，你被寄养在远亲很久，他们对你怎么样？”

“不怎么样，毕竟我确实加重了他们的负担，”叶聆风隐隐有些忧愁：“我不明白，两者有什么联系？”

审讯员不答，又问：“才加入家庭没多久就被要求去讨好别人，你生气吗？”

叶聆风低头流泪，审讯员递给她纸巾，她把纸巾叠成小方块，压着眼角擦拭眼泪，不一会打起哭嗝放开了形象哭，重新张开纸巾，洗脸般抹脸擦泪痕。

“就算是要生气…可我认识了小姐……她很任性，对我却非常好，为我画过好多画，但我只能偶尔陪她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