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与夫人一起的,夫人完美秉承了食不言的好习惯,除佣人偶尔提醒叶聆风现在上的什么菜,餐厅中一片寂静。
夫人离开后也后悔在一个小孩子面前那样外露,虽说针对个小孩太掉价,但这孩子是被放在女儿身边作为还关心她的证据,要是在外对木村原说了些什么可不好。
别人可能不会信,那个无缝不钻的老鼠绝对会拿来做文章,夫人冷笑,想吃下那一笔大单子就算了,他竟然还想把富江要回去!
可恶!要不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晾了一会那孩子了,夫人挪开漱口水做好准备,抬眉却见对方坐姿端正但并不拘束,从容的姿态仿佛她才是坐在主位的人。
夫人:……
仿佛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那孩子双手合十撑头问她:“夫人有什么要说吗?想法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夫人探出身:“她有没有和你说些什么奇怪的话?”
管家惊愕地睁大眼,夫人意识到失态,跌回座挥手让她们退下。
待门阖上,屋中只剩她们两人,夫人眼眨也不眨盯着叶聆风:“你怎么做到的?”
“我不懂夫人在说什么,只是夫人您要一直与小姐这样针锋相对下去?她对您的意见好像不是一般大啊。”
夫人若无其事地拿起手边的杯子:“作为母亲,承担孩子的怨念不是理所当然吗?尤尤其是那些固执的孩子,总是会抗拒给她们指引正确方向的家长。”等草莓味出现在口中,她发觉自己把漱口水当酒饮下了,尴尬地把杯子放回桌上。
然后她看见木村眨了两下眼,像是从怔愣中回神。
叶聆风补救地笑了笑:“您有想过将她放离山庄吗?当然,我理解您的顾虑,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同时您也希望能矫正她现在暴躁的性格。显然让她离开依然是最佳选择,我想您总能找到海边的独栋、深林中的养护院、厚雪中的旅馆,现在只剩几个又聋又哑的老人家打理或是不在意外界传闻的管理员在。”
夫人也笑:“既不会浪费购置的地产,还能让她换换心情…只要她也愿意就能立刻执行……”
这点她自己也能做到,但夫人是对木村相的眼光有了新的认识,小木村这一招相当于投诚状,意味着她能放心把小木村作为眼线。
夫人看叶聆风越看越满意,亲自端了盘布丁给她:“你很有觉悟,水往低处,人往高处,为我效力有的是你好处。”
叶聆风却不像她以为的那样笑起来,而是像最开始那样撑头淡声问道:“夫人有想过去守护自己的幸福吗?”
即使是坚持那样损人不利己的方法。
夫人怔愣了一会,忍不住笑起来,到底是个孩子,所有才会冒出这些奇怪的问题啊:“幸福已经被我握在手中了啊,”她眸光一闪,“是不是她还说了些别的!”
叶聆风起身,笑得甜美:“夫人想的正好相反,我要提前祝贺夫人能将自己的幸福握得更紧了,离开是小姐主动提起的,她想与夫人好好相处,但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在没有这么多人看着的地方,她也能好好调整心态。”
那一番话哄得夫人很是高兴,连对叶聆风瞒了部分情报的事也轻轻放下。
夫人没看见叶聆风转过身时笑忽然就淡下了。
车上司机想问话,转头看见叶聆风已经歪头睡着了。
叶聆风勉强洗漱完这一觉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中午,起床后也是无精打采。
午餐只有她和木村原一起,木村原在看见她后才松了口气,瞥见她的神色攥紧手中刀叉:“那老师好吗?”
叶聆风捂嘴打了个哈欠:“昨天只见了同学,老师要明天才到。”
“她没有为难你吧。”
“哥哥别担心,没有哦,昨晚还做了个和小姐好好相处的梦,以后也会这样顺利的。”
第三步,激发已有矛盾。
木村原的笑凝固了,不可置信地质问她:“你称呼她小姐?父亲不是说你们是一起学习的同伴吗?”
叶聆风被这一声吓得把勺上布丁给抖掉了,收手放在膝上无奈又无助:“我与她还不是很熟,称呼她别的会冒犯到她……先生也会生气的。”
说着她也真感觉委屈了,止不住掉金豆子,那边实在吵闹,她想安静歇着也不行,为此做了个使计远离庄园让自己偷闲的梦。
就是这样也还在梦里听见了感到难受的话,虽然不记得是什么话了,但单是想想就心闷。
头昏欲裂,一下午都是睡过去的,第二天再去庄园,小姐不再向叶聆风发泄不满,而是拿起了画板画画。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叶聆风很高兴能安静品茶吃点心,吃了半天,叶聆风发现了不对:“教学的老师呢?”
“不是和你说过吗?她答应我们出去,就让老师提前去旅店了。”小姐盯着画稿摇头,一把撕下,揉成一团扔在地上,抱头尖叫:“不行——还没他一点点的好看!他一定会生气的!”
叶聆风差点被点心噎住,什么时候说过的话?那个他是谁?难不成她走错了时间点?
她低头看纸团假装没听见,画稿要叶聆风看来也是个美人,只不过这位美人是诡异的艳美,那份魔幻让叶聆风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感到毛骨悚然。
她移开目光,提醒自己这儿就是个过场,不需要多关注,一边又为下一步担忧。埋下种子后不勤照料,种子早晚会废,电话可以使用,但不是面对面的话揣测心意到底会有误差。
不,这也是可利用的点,用来洗脱嫌疑。
画架在叶聆风眼前倒在地上,小姐满身颜料举着随意涂抹的画纸往叶聆风脸上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