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姐…”

“辛苦了”

顾晓梦看着李宁玉的脸，眼眶就红了，她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重新回到她的身边。李宁玉笑了，抬起右手擦去顾晓梦的眼角的水渍。

“哭什么，我又没死？”

“说什么鬼话，玉姐怎么会死呢？”

李宁玉如记忆里的一样，很快的恢复平静，她始终比顾晓梦知道，什么是重要，什么是轻重缓急。李宁玉半坐着，靠在靠枕上。

顾晓梦一勺勺的喂着鸡汤，醇香的味道，瞬间飘的满屋子都是。李宁玉的手伤了，顾晓梦自然要照顾得当。

“上海与南京，好不到哪去”顾晓梦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稍微变了变，李宁玉默不作声。

“自然”

“金田洋子是特高科的人，她背后是梅机关和宪兵队，玉姐定要小心，金田洋子是龙川肥原的第二代”

“我会小心的，这么晚了，你去休息吧，晓梦”

顾晓梦把见底的汤碗放在桌子上，摇摇头。

“我怕，我怕这是一场梦，梦醒了，我还是一个人”顾晓梦没有哽咽，没有任性，没有撒娇。

李宁玉看着她的眸子，她知道了，上海这个地方腐朽的太过严重，待久了连人也会染上浊气，晓梦本来是一个洁白无瑕的月亮，可偏偏来了这所谓炼狱里的76号。太阳就再也没出现在她的身上。

半晌，李宁玉所有的千言万语都变成了三个字。

“受苦了”

只有三个字，简单到不能再简单。顾晓梦就因为它哭了，像是忍耐了很久的洪水，终于闸门打开，肆无忌惮的流淌着。

她趴在李宁玉的怀里，一年了，她像是一个被催着生长的植物一样，要懂得人情世故，说话里怎样能带着刀子，去挫别人的锐气。

她为了国家，人民，前线的战火纷飞，胜利的报刊却屡屡不见，她快撑不下去了。她顾晓梦不仅是个国1民党的人，还是她自己。

李宁玉用完好的手一直放在顾晓梦的背上。静静地，抿着唇蹙眉看着她。

第二天早上，顾晓梦看着李宁玉的睡颜。走出了病房，一个看上去大概二十六岁左右的女人穿着休闲服装站在那里。

“许梦，多谢你了，里面是我的一个朋友，她受伤了，照顾一下，回头请你吃饭”

许梦笑笑，“跟我客气什么，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顾晓梦开车回到76号，阴暗严肃的空间让人心生寒意。顾晓梦还是昨天那身衣服，三楼拐弯，一个让她心生厌恶的男人出现在那。

“呦，这不是咱们情报处的顾处长吗？”李道程一脸得意，脸上的肥肉随着他的讥笑而牵扯。手里拿着满是茶垢的水杯。

“行动处李处长，这几天闲了？人抓住了吗？电报侦测到了吗？还有你那风骚百媚的歌女小老婆，有日子没见了，我都替你想她呢”

李道程听着她的话，咬了咬后槽牙。

“顾处长还是积点口德，不要以为你背后有金田小姐，就可以随意的小瞧别人。就在昨天，我已经发现了新据点的信号，你给我等着”李道程因为吸烟而不卫生的黄牙，此刻正唾沫横飞的张牙舞爪。

他极度的想要去领功受赏，顾晓梦觉得这样的人不配称之为人。

“李处长，那你也要注意点，别丢了情报，自己也瘪了脚，哑了嘴，连讨好主人的尾巴都断了”顾晓梦眼神犀利的看着李道程，仰头信步离开。

“顾晓梦！”

身后的一切她都不管，等一会还要去医院。怎么会为了一个不是人的东西浪费时间，拖延工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