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闭眼想了一会，忽然睁开眼惊奇道，接着欣慰地把瓶塞塞回去，扔给他。

“……”秦楠看着瓷瓶颇为嫌弃。

“你还嫌弃我了不成？”大夫一看他表情忍不住瞪眼。

见秦楠沉默，她哼了一声，嘀嘀咕咕，“一个男子家家，一点儿也不可爱。”

“对了，你一个男子不在家学习，怎么在外面跟女子一样打打杀杀，还老是受这么重的伤？”

大夫忽然好奇地开口。

秦楠沉默了，思绪开始外飞。

他犹记得他小时候家里也不错，吃穿不愁仆人每天陪他玩闹，可不知从那天开始，他的母亲带回来一个长得比父亲好看的男子。

于是便渐渐冷落已经人老珠黄的父亲，可那个男子并不满足，陷害父亲与外女私交，母亲明知道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却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他们赶到外庄，不再过问。

可那个男子却并不放过他们，在一个晚上，放火烧了整个庄子。

还好他父亲那段时间整夜哭泣睡不着，这才一察觉到端倪慌忙逃了出去。

临走之际只有身上贴身的几张银票，可数目都不大，暂时找了个住的地方，很快便花的七七八八。

那时候的他还是不懂事的年纪，只会看着哭泣的父亲傻傻的问，“母亲在哪？她好久不来了，我想小玉了，她都不陪我玩。”

只是看着抱着不停他哭泣的父亲，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也不再多问。

父亲是菟丝花一样的男子，一旦被母亲抛弃便养活不了自己，尽管他很少出门，但那仅有的几次，他柔弱的样子还是招致了附近无赖地痞的觊觎，那段时间他才尝到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感觉。

父亲打不过他们，他也不行。

就这样，原本温柔高贵而干净的父亲被他们给玷污了。

他藏在柜子里，只能听到父亲无助的哭声和痛苦的。

那些地痞无赖却是愈发兴奋，侮辱谩骂不住口地说。

年幼的他想冲出去，却在接触到父亲莹光闪闪的眼睛止住了动作。

那之后，他加入的暗格楼，暗格楼里的孩子很多，大多是不要的，或者是他这种被迫自愿的。

在那个昏暗发臭的房间里，每一天都要争斗，一百个孩子每天只有三十个馒头，发黑的，脏兮兮的，但是即使这样，他们也拼了命地去抢，只有抢，才有机会。

每当他混着血水把包子咽下去的时候，他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一百存一，他活了下来，因为他够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在他出去后，他第一件事便是将附近所有地痞无赖都杀得干净，再便是努力接任务，别人十死一生的任务他义无反顾，因为薪酬高。

每次任务前他都会把所有银钱放在他房间显眼的位置，这样即使他出了意外，父亲也能拿着钱好过一点。

便是这样，他才一路走到现在。

所以，那个女子对他好的时候，他才分外心动。

但是他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呢。

秦楠垂头，睫毛遮住眸子里复杂的感情。

“没事，你不想说也就罢了，呵，呵呵。”见秦楠沉默地垂头，面色不太好看，大夫才感觉自己好像问了对他可能过分的话，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要不是迫不得已，哪有男子愿意经常受伤呢？

想到这，大夫心里也生出了一抹怜惜，复杂地看了一眼心情不太好的男子，低声嘱咐春绿一定要看着他让他精细地养着，别再让他冒险出去受伤了，才转身朝门外走去。

春绿看了看低着头的男子，叹了口气，跟着出去了。

门轻轻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