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休整,第二日继续赶路。
那少女在另一辆马车上,和卿萝木萍她们一起。
车上暖炉幽香袅袅,我伸手烤着取暖,待他们将东西都整理好,车队出发,我才将关于她的事说出来。
师父没什么大反应,哦了一声,道:“难怪刚才下来看到她没精打采的,卿萝一扯就把她拎上车了。”
“她伤的很重。”我道,“活不过几日了。”
“如此,仙人就有福了。”邓和笑道。
师父扬眉:“嗯?”
“在沧市囚岛时,少爷已令人去准备万琴都的仙芝和酒参了,昨夜因为那姑娘伤重本打算暂时先给她。”邓和道。
“酒参?”师父眼睛都亮了,“是白旸星君用浇灯和太华育出来的酒参?”
邓和一笑:“正是。”
“听说已经绝迹了,怎么这魔界的什么琴倒有!”师父喜道。
“是万琴都城外的一座古山。”
师父哈哈大笑,捋着长须:“甚好甚好,甚好啊!”
笑到一半顿住,摇头:“不成不成,人家可以用来救命的,我不过享乐。”
花戏雪挑眉:“你难道要给她?又不是什么好人。”
“如果真如卿萝前辈所说那么严重,那这女子也熬不到那天了。”邓和道。
“初九。”杨修夷低唤我。
我抬眸看他,他轻握着我的手:“她说的那人,你觉得会是谁?”
我沉眉,心头有个名字几乎就要说出,但又强压了下去。
并非觉得不可思议,而是害怕。
“你觉得是谁?”我问道。
“庄砓,并非觉得,而是确认。”
脊背有些发寒,我轻点头:“我也在想是他,可我不敢想。”
“为何不敢?”
我之所以想到庄先生,是因为那些说书先生们的故事。庄先生清楚溪河姐姐她们这几年的来历,那么与和溪河姐姐她们有关的那个门派必定也有了解。
可越这样我反而越害怕,当时他应该在华州的,我给他写过一封信,就算他不上当,可是他怎么能猜中我会来魔界,并猜的那么快?甚至还算好了我师父生辰时我们会恰好经过这里,否则怎么那么巧就遇上了那个女人?
这太可怕了。
我轻声道:“若真是他,那我们的每一步,他都了如指掌,做什么都能被他知道。”
“是不能低估他。”杨修夷温然看着我,“但也不能想的太神通,他放下的饵绝非这么一个。”
“可是我们咬上了。”
邓和笑道:“少夫人,我们何时上钩了。”
我朝他看去,想了想,点头:“也对,我们还没有。”
“先别多虑。”杨修夷道,“你去问问那个姑娘就清楚了。”
“嗯,”我轻叹,“我不多虑了,就算是他也无妨,我也想找他。”
中午没有停下,一整日都在赶路,我强打起精神看书,雪地里行缓且稳,并未有什么颠簸。
杨修夷倚着车厢和师父他们闲聊,或提一些当地风貌,或提这场大雪,天南地北闲聊着,最后下起了棋。
傍晚,四野无村落,我们在一个峡谷口扎营。
雪地上生着火堆,我在上面弄了一个架子,给师父暖了一壶黄酒。啃了一日的糕点干粮,大家纷纷喊难受,架锅煮肉,烹饪出来的香味和酒香一起馋的我口水连连。
杨修夷和师父在车上杀的难解难分,将棋盘搬了下来,一堆人围了上去。
师父的棋艺其实很好,他常常能跟那些尊伯们切磋上三天三夜。杨修夷我只见过他下几次,他没有闲工夫去看棋谱和钻研,不过师公常说他下棋诡且狠,大开大合,杀人无形。说白了,就是阴险。
我今天听师父骂的最多的也就这两个字了,喊完没多久又会来一句姜还是老的辣,你小子怎么怎么的狂,现在领教到了吧。总之就是难解难分,一盘棋到现在都没下出个所以然。
阵法外北风号号,天色越来越暗,火光映的每个人都覆了层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