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芊关上房门,大松了一口气,走来道:“姑娘,你怎么这个样子就出去了,可吓死我了。”
“小姐平日不就这个样子么。”玉弓看她一眼,“这是我们自己家后院。”
唐芊拾起梳子给我梳发:“幸好夫人没有责骂你……”话音一顿,摇头,“好像夫人现在也没资格骂你。”
“有。”我理着头发,嘀咕,“她是我尊师叔的娘亲,真要算起来,辈分跟我师公一样了。”
“不该这么算呀。”唐芊一笑,“你可是要和少爷成亲的,是婆婆。”
我看着镜子里的她:“那个女人是谁?”
“是南宫家的二夫人,也是仙人为姑娘请的全福太太。”
“全福太太干嘛的?”
唐芊将我的头发抓出一小绺,在指尖轻轻盘着,笑道:“成亲那日,她会给姑娘梳头,帮姑娘铺床叠被。”
“那那个白头发的是谁?”
“这我就不知道了,一路过来他都没说什么,不过夫人很尊敬他,好像是南宫夫人的远客。”
“嗯。”我随口道,“鹤发童颜,好像也挺全福的。”
唐芊笑道:“不一样的,全福太太可不是谁都能当。”
“我怎么觉得他怪怪的。”玉弓道,“他刚才看到小姐的眼睛特别的亮,跟看到了金子一样。”
“看到姑娘眼睛会发亮的人可多了,”唐芊嘀咕,“姑娘如今的名声这么大,慕名想见一面的到处都是呢。”
“随他们去吧。”我随口道,想了想,又问,“我不在的几日,沈云蓁来过吗?”
“嗯,来过一次。”
我看向玉弓:“这几日去找个大夫,人不用太正直,医术好就成。”
玉弓眉心微蹙:“人不用太正直?”
“因为我要做坏事。”我嘿嘿一笑。
唐芊将我的头发理好,再挑了件素衣,玉弓打水过来,我洗了脸,开门出去。
杨夫人跪坐在偏厅里,正与南宫夫人谈话。
我走上去,她们回头望来,我出声:“杨夫人,南宫夫人。”看向那白发的年轻男子,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南宫夫人笑道:“这是庄先生。”
不待我开口,庄先生微微一笑:“我姓庄,单名砓,没字去水为石。”
我问:“左石右殳吗?”
“书读得不错。”他笑道。
杨夫人放下茶盏,侧眸朝我望来:“用过饭了么。”
我摇头。
“先去吃点东西吧。”
“多吃点。”南宫夫人笑着打量我,“眉清目秀,冰肌玉肤,就是太瘦了些。”
我点头:“那我去吃东西了,你们聊。”
其实我巴不得走开。
带着玉弓一起躲进厨房里,妙菱正在捏糕点,我捡了把瓜子爬上一旁的高脚凳上嗑。
妙菱拿糖粉的时候转过身来,右眼整个肿了,下巴那一大片血块,又青又红。
我晃着的双脚停了下来,忍不住道:“你没事跑去偷看他洗澡干什么?他那脾气你惹得起?”
她扁着嘴巴:“好奇……”
玉弓看向门外,厌弃道:“恶心。”
我扔掉瓜子皮:“等过段时间,我给你找个亲事,到时候看腻你。”
妙菱抬起头,脸盘肥嘟嘟的,双目发光:“小姐看过姑爷的?看腻了吗?”
“咳咳咳……”我被呛到,拍了拍胸口,怒道,“谁像你啊,我还没成亲呢,我看男人身子干什么,我才不要看!”
“那你怎么知道我会看腻?”她嘀咕,“花公子那身材……”
我扬声叫道:“死狐狸!这里有个女人还在……”
“小姐!”她惊了大跳。
我哈哈大笑:“怕什么,我早设了清心阵了,他又听不见。”
她气呼呼的捶着面团。
玉弓轻叹了声,将剑搁在一旁,捋起袖子,走过去帮忙。
我敛了笑,垂下头静静嗑着瓜子,手指不知不觉摸向了胸口的太灵暖玉。
真源玉是在我流浪途中一个小姑娘给我的,与原清拾他们无关,与那神秘人和不明人或第四股撕碎我月家的人都没关系。
那玉傅绍恩还我了,但在亡魂殿下与死役恶斗时它被我弄丢了。
它怎么会去了左显的梦里,是谁引导着呢?
门被轻轻拍响。
玉弓拉开门,唐芊急急进来,反手关上:“姑娘,夫人已经走了。”
“走了便走了。”玉弓道。
唐芊急道:“可南宫夫人叫姑娘过去。”
“她?”我扔掉瓜子皮,不解道,“她叫我去干嘛?她怎么没跟着一起走?”
“她,她是来教姑娘的啊。”唐芊过来拉我,“姑娘你快下来,她还带了那日仙人训过姑娘的……”
门又被叩响,规整有礼。
玉弓开门,一个衣着鲜亮的中年婢女收回手端在腹前,冷声道:“吃个饭需要半个时辰么?”
“织霞。”南宫夫人的声音响起。
婢女退到一旁。
南宫夫人走来,一改方才的和善,容色阴沉的看着我:“下来。”
手里握着我再眼熟不过的东西,师尊特制的那根教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