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痛冻,靠在车厢上:“是啊。”
“身子如何了?”
我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那阵难忍的痛痒好像消失很久了。
“他们追上来了!”她忽的叫道,“快!你的阵法呢!”
我忙凝神,却发现神思没有方才那般清澈,结阵也不再得心应手了。
“月牙儿,站住!”原清拾的声音愠怒传来。
宋十八慌了,长鞭狠抽:“驾!”
我闭上眼睛,非但结不出一个阵法,连真息都无法凝集到眉心了。
马儿越过草坡,朝旷野奔去,原清拾彻底大怒:“月牙!!”
车身一震,一股巨力将马车整个掀起,我随着车厢摔了出去,车厢碎为残木,我被压在了最底下。
“初九!”宋十八惊叫。
有一身厚裳和外边这件蓑衣,我的腰幸免于难,可是其他地方多多少少被木头或戳或膈了几下,痛得我动弹不了。
“初九!”
身上的木头被一块块捡开,我微睁开眼睛,天上雨势减缓,似直接落入我眼眶。
宋十八飞快搬开那些木头,忽的一顿,诧然的望着我的脸。
“快啊。”我叫道。
我头上的斗笠不知道被摔到哪儿去了,摔散的头发被许多木头压着,大腿以下亦全部麻木。
她愣怔的看着我,点头:“对,快,快……”
伸手去捡那些木头,目光仍盯在我脸上。
“还要跑么?”原清拾追了上来。
宋十八伸手拉起我,挡在我身前:“站住!”
原清拾冷笑,朝我望来,忽的一顿,满含讥讽的眼眸一瞬僵凝。
我拔出刺在胫骨里的半截断木,站直身子看着他。
他双眸异常晶亮,定定望着我,我被看的极不舒服,怒道:“你看够了没!”
“这才是你,”他倏然一笑,“你一点都没变。”
风雨大起,宋十八微偏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挡在我面前的胳膊略略扬高,道:“再看一定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喂狗?”原清拾笑了笑,手中长剑一转,随即猛冲过来。
宋十八迎上,他却直接避开,身形一晃便出现在我身后。
我尚不及回身,他抬手一掌,重重击在了我的脖颈上。
我眼睛一黑,不省人事。
再醒来已是白日,日头很好,长云一寸寸卷起,又一寸寸舒开。
我虚望了阵,视线拉近,缓缓对焦,眼下所处是一片竹林,一个身影盘腿坐在我身旁,正专注雕琢着手里的木头。
口干舌燥,我喑哑道:“十八。”
她望了过来,忙放下手里的木头扶我:“你可醒了,等我一下。”她起身朝一旁跑去,叫道:“我们要水和食物!”
我捡起那个木头,脸和着装已经很清晰了,这些时日一直不知道她在雕什么,只当是跟我没事就画画巫谱一样,现在才发现,她雕的是她自己。
我撑起身子,她很快从那边回来,将端来的东西放下:“先吃点吧。”
我微微举起木像:“为什么要雕自己呢?”
“当然是让你拜了。”她将糕点递来,“快吃吧。”顺手将木像拿了回去。
我看向糕点,其实没什么胃口。
她已拿起刀子继续刻了,道:“他们说不用等上三个月,待那个谁谁一来,他们就会利用一个道台来强行出阵,就这两天了。”
我惊诧:“这么快?”
“是啊。”她眉眼落寞,“老子都快没时间了,早知道前几天就不偷懒了。”她抬起眸子,“初九,能不能答应我几件事?”
我看着她:“什么?”
“倘若我们都能平安出阵,我会去自首,我砍头的那日,你能不能帮我想办法不让独孤去刑场,事后也尽快将我尸身收好,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身首异处。”她认真地说道。
我别开头,没有说话。
沉默一阵,她长吐了口气:“跟你说说原清拾吧。”
“好。”我心不在焉道。
“你跟他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我回头:“不是你跟我说说他么,怎么反倒问起我。”
她没好气道:“他待你可真好,昨夜非要抱着你过来,到了这里以后也不避讳老子在场,趴在你身上盯着你看了好半天,差点没亲下去,被我骂跑了。”
我一阵恶寒,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哈哈大笑:“老子骗你的!”
我气极:“你!”
“我什么我,”她哼哼,“我昨天真的是被恶心了一路,不让你也恶心恶心老子心里不舒坦。你知道那个女的多骚气么,姓原的一碰你她就发骚,他多看你一眼她也要贴上去摸他几下。摸胸膛和小腹不算,她还趁老子不注意去摸他裤裆,她以为老子没看到,切,老子弟兄哪个不是妓院里嫖着长大的?”说到这她竟还得意了起来。
我说:“我们不说说他了,我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