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说的声音不低,再度将那些人的目光朝我引来。
我努力镇定,淡淡抿了口丫鬟新端上来的茶水。
独孤涛揶揄道:“那干脆将这些丫鬟的衣裳都换成粉色的,官差的衣裳换成玄色的?”
杨修夷道:“你很闲么?”
“不是谁谁喜欢这两种颜色么?”
杨修夷失笑,垂下头翻了页账册:“行了,我们又不住官府。”
这一唱一和的,我心底直唏嘘。
他们继续查账。
频频朝我望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我终于坐不住了,看向轻鸢:“走吧。”
抬眸跟杨修夷对望了眼算是打过招呼,我们从一旁的侧楼梯下了二楼,在转角时瞅到了坐在一楼大厅里的花戏雪。
我走过去,他左手捏着筷子,正津津有味的啃着一个鸡腿,一旁放着一个画本,画得是乱七八糟的学堂,桌上还摆着一盘牛肉和酱排骨。
我坐到他对面,朝画本望去:“这个有什么好看的?”
他一顿,抬起头:“就知道你坐不住。”
我没回答,从筷筒里提起一双筷子。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我夹了片牛肉咽下后问道:“独孤有没有和你提起过宋十八?”
“没。”
我叹了口气。
他双眉微沉,看了我一会儿,叫道:“野猴子。”
“嗯?”
“宋十八会被砍头么?”
我难过的点了下头:“会吧。”
他嗤声:“不就杀了几个人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杀过人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你们去一个个抓来。”
轻鸢当即道:“可若是抓到了,肯定会砍头的呀。”
“那没抓到的呢?就不管了?”
“哪能这样说。”轻鸢严肃道,“官府要忙的事可多了,不能只为一个杀人犯而忙得团团转。”
花戏雪将鸡腿骨头清脆咬碎,嘀咕:“狗屁官府。”
“别理他,”我对轻鸢道,“他是只狐狸,狐妖的狐,跟我们格格不入的。”
轻鸢一惊:“啊,花公子是……”
花戏雪怒瞪了我一眼,对轻鸢道:“她是只野猴子,正宗的。”
轻鸢双眸圆睁。
我也怒瞪了他一眼,夹了个鸡腿:“懒得理你。”
轻鸢低低咕哝:“土匪,刺史,狐妖,猴妖……少爷他,知道么……”
我随口道:“你要这么算,那他算是个捉妖的。”
轻鸢彻底傻眼:“啊?”
我咬着鸡腿,不说话了。
坐了一会儿,得知楼上的商会还要开很久,我问花戏雪要不要先走,他点头说行。
路上聊着我的那些单子,我忽然心血来潮,说他闲在商会这边也没事可干,干脆过来和我一起扛招牌算了。他想了一会儿,竟点头答应了,我忙乘胜追击,问轻鸢有没有兴致,她诚恳道:“少爷已经把我买下来送给姑娘了,姑娘要我做什么都行。”
我点头:“那你就加入吧,赚了多少要充公,再按照账册分成。”
回到乔宅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宋十八,刚到楼梯便听到楼上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动静,待我推开门后,房里静悄悄的,桌子有些狼藉,一张月牙凳摔在地上,朝着衣柜的方向。
我走到衣柜前,敲了敲:“藏什么藏。”
一条小缝被推开,宋十八露出一只明眸,转了转:“就你一人?”
“嗯。”
她呼了口气,推门跳了下来。
心情本事恹恹,但见到她这副模样,我忍不住道:“你怎么就这点出息了。”
她脸红了红,将椅子扶正:“你懂什么……”
我在另一边坐下,看着她。
她也看着我。
看了半天,她伸手捡起一个寸香果。
我道:“你们昨晚……”
她不自然的道:“没有。”
我一愣:“没有?”
她看了轻鸢一眼,轻鸢抿唇,揖了一礼,转身离开。
待房门被关上,宋十八顿然脑袋一轻,磕在了桌上,哀叹:“他怎么那么能忍啊!”
我乍舌:“你是说……”
她抬起头,眼眶整个红了:“他说不想委屈我。”
“那难道就让你在一边……”
她咬唇,似难启齿:“他用手指。”
我皱眉:“手指?”
她在寸香果上狠狠一咬,我忙道:“皮还在……”
她没理我,连皮带肉的嚼了下去,快气哭了:“老子好歹是个女人,好歹还有点肤白腿长,他,他什么意思!”
我说不出话了,深深觉得自己弄巧成拙,抬手倒了杯水。
孰料宋十八又话锋一转,有些羞赧道:“不过……他昨晚待我很温柔,还问我有没有被弄疼。”
“噗!”
正端着茶盏的我一口喷了出去。
我擦了擦下巴:“温柔的掐?”
她看着我:“……”
我看着她:“……”
又对视了半日,她问:“你以为掐人中吗?转移疼痛?”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