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的蒋凡心中已经不是巨震了,他眼看着自己带的人被那一个个黑石炸得人仰马翻,撞车也被炸得稀碎,连城门都没开,他的队伍就被炸得四下逃窜,可是没了盾牌,就成了那箭弩的靶子,倒下的人越来越多,他知道这次攻城肯定是不成了。不是说随州是个只有百姓没有防守力量的空城吗?难道姜宁已经回随州了?他决定撤离,他要将今日见到的这些告诉金将军。
蒋凡打定好主意,立刻下令撤离率先纵马而去,城墙上的李熹微走到一架强弩前,找寻到准备撤离的主将身影,将千里眼架在强弩上,嗖的一声,利箭呼啸出直奔蒋凡而去,接着马上的蒋凡应声倒地,背后的箭翎还在隐隐发颤。
这时,天边泛起青光,天,要亮了。
另一边,姜宁嫌带着大军速度太慢了,将季宣与余海留下,带着长风浮生秋阳与五百骑兵日夜急奔,他根本不敢想如果在田州的凉军转身压境随州的后果,他恨自己的大意,只希望自己的马快一点,再快一点。
两天的路程生生被他缩短一半,连马都跑死两匹,双腿内侧早就磨得血肉模糊,直到这天清晨,终于赶到了随州城下,正好撞上随州城下撤离的零星小队凉军,这队凉军都要绝望了。姜宁本就带着杀气而来,带着五百精兵,三两下就将这些逃窜的小队的收拾了。
城墙上的李熹微通过千里眼远远看见姜宁纵马而来,急忙吩咐人打开城门在城墙上新兵蛋子的欢呼一片里,奔下去迎接。
姜宁纵马避开那些震天雷留下的一个个大坑,在靠近城门时翻身下马,将跑过来的李熹微一把拥进怀里,头埋在李熹微颈间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快吓死了。”
李熹微闷在姜宁怀里:“我也很担心你。”
姜宁闷声道:“以后我去哪你就跟我去哪,就算是死,咱两也死一块。”
李熹微抬头,看着一脸疲色的姜宁,抬手摸了摸姜宁嘴角的燎泡道:“好。”
两人在五百精兵与城墙上的新兵蛋子的注视下短暂的拥了一会儿就分开了。进城后,姜宁见到了一直在守城的秦基海与秦菲母女还有大小杨夫人,他指着那匹新兵蛋子问这是怎么来的,李熹微将她半哄半骗的招兵方法告诉了姜宁,姜宁惊奇:“你倒是胆大!”
李熹微道:“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胆子大。”
姜宁哭笑不得。
长风浮生见状,心道:终于看见主子笑了。
姜宁将李熹微堂而皇之的带回了安庆王府,梳洗一番洗去一身疲惫后互诉衷肠,李熹微问:“乌敏文果然与凉国通敌了?”
姜宁牵着李熹微的手道:“我最开始只是起疑,谁知随便诈他一下他就露出了马脚,后来喂了点药,就什么都招了,凉国的太子与二皇子将他骗得团团转,上次平度收复也是凉国给他下的诱饵,要不是他,左军这次不会白白折损近十万。”
李熹微道:“一个乌敏文弄得左军乌烟瘴气,一个刘致在随州瞒天过海,往田州安置了那么多凉人,田州布政使半点不知情,如今田州被攻占,上面竟被瞒得死死地,且那支凉军得知刘致事败却没往随州来,只怕他们还有大动作。”
姜宁捏了捏李熹微的指尖没做声,李熹微回握住姜宁的手又道:“刘致说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做?”
姜宁沉思片刻道:“刘致当时当着随州大小官员说权鼎帝残害忠良,他是被逼迫至此,又说高家良心未泯,不过是洗白自己叛国说辞而已,高鹏每做一件事都记录在案,若是早就看淡生死,又谈什么君命难违?可他昏聩无能是事实,忠奸不辩也是事实,残害忠良更是事实。”
李熹微点点头道:“那等田州的事情爆发,就派人将此事宣扬出去?”
姜宁道:“平度城都空了,平度与江州两城浮尸遍野,田州只怕也好不到哪儿去,戚国此时正与漳州开战,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爷爷留下来的江山与子民被他这样糟践,他不配。”接着姜宁攀过李熹微的肩膀道:“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你可愿与我一起做那大逆之人。”
李熹微抬眼看着姜宁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早上还说了你在哪就要我跟你去哪,就算死也要死在一块。且咱们难道不是拯救苍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