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亲王妃说完又飞了一记眼刀给肃亲王,肃亲王一脸莫名其妙,关他什么事,拐了小姑娘的又不是他,且他怎么一句也听不懂自己的王妃在说什么。
比肃亲王还懵的是谢拥,王妃与这位厨娘的父母相熟?不对,不是厨娘,赵夫人与李大人?琉璃坊?锦记商会?莫非眼前这位厨娘是前永城候李正德之女?那又怎的来了随州?
肃亲王妃拉着李熹微坐下后,肃亲王和姜宁也依序入座,谢拥摆好碗筷后就又听肃亲王妃柔声对李熹微道:“先用膳罢。”
李熹微很是脸热,她当时不顾一切的来找姜宁时完全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场景。
昨日因为肃亲王没见过李熹微,且当时的着重点根本不在这个上面,李熹微便也没有在这个上面细想,现在肃亲王夫妇只怕会认为她是一个不知礼仪廉耻的女子罢。
这几天她沉浸在与姜宁的甜蜜欢喜里,脑子里除了姜宁便是姜宁,哪里还有什么旁的心思想别的。
现在突然被拉到了这里,直面认识自己母亲的肃亲王妃,李熹微才真的无地自容起来。
如今大昭风气虽然开放,女子大抵还是要遵从三从四德的,没有谁会同她一样,敢不顾闺阁声名不远千里直奔随州,确实是她轻狂了。
姜宁见她不自在,便一直给李熹微夹菜。
李熹微朝姜宁看了一眼,顿时有些愣怔。
因为在李熹微的印象里,前世的姜宁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还记得前世里她因为遭遇变故,总是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他会悄无声息的翻进她的小院绷着脸给她送各类小食,会冷着脸陪她在院子里静坐,偶尔与她交谈也总是目不妄视克己复礼的模样,就算他遭遇变故,也只是在她的小院里静坐一晚,用落寞冷寂的背影昭示着他的哀愁痛苦而已。
再看眼前眉眼含笑耳根微红的姜宁,李熹微的心震了震。这一世的姜宁变化太大了,虽说在人前还是寡言少语,却很少绷着脸了,与她在一起时更是言笑晏晏,李熹微不敢说是她改变了姜宁,却知道这些变化一定是与自己有关的,想到此处她的内心突然安定起来。
就算姜宁的父王母妃会认为她是孟浪之人又怎样,她好不容易才获得与姜宁重逢的机会,又岂是世俗观念所能左右的?
且还能有什么会比死亡更可怕呢?是了,如果让此时喜笑颜开的姜宁再度变成沉默寡言的姜宁,一定会比死亡更可怕,与姜宁无声错过一定会比死亡更可怕,与姜宁生死两隔一定会比死亡可怕。
想通了的李熹微心安理得的接过姜宁替她夹的菜,安静地吃着,坐在一旁的肃亲王妃不明所以,却也感受到李熹微没那么拘谨了。
饭后李熹微大大方方的与姜宁退下,肃亲王妃端过谢拥递过来的茶水慢慢喝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肃亲王见此,待谢拥退下后终于忍不住问道:“王妃,你什么时候与李家赵夫人相熟了,我怎么不知道?”
肃亲王妃把茶杯放下道:“你一心扑在边关,这等小事怎能入你堂堂护国元帅的眼。”
肃亲王自知理亏,轻咳一下道:“王妃何必如此。”
肃亲王妃见肃亲王示弱,也有些心疼自家王爷的遭遇便从头说起道:“李正德还是永城候的时候,我们自然要避嫌,后来李正德出事,赵夫人出府别居与娘家也渐渐断了来往,却一手经营起一个商会,凭着织布机在京城办的红火异常,后来我得知,这个商会里有宁儿的股份,还有京城另外几个大士族也参与其中,我因此与赵夫人有了往来。”
肃亲王闻言,沉默了片刻道:“是赵夫人找的宁儿?她当时怎的没找你,或是曹国公夫人?”
肃亲王虽然是个带兵打仗的又常年在边关,但是他毕竟生在帝王家,这些经商里的弯弯绕绕却也是懂一些的,权贵之家里大多会有族人专门在外经商营利,来支撑整个家族的庞大开销,而那些没有依靠的富商,想要把生意做大,必然要找些有权有势的士族做依靠,赵夫人与夫家决绝之后为什么不找娘家在其中牵线他不得而知,但是赵夫人找了宁儿还有另外几个大世家的原因究其根本还是未变的。
肃亲王妃淡淡道:“原先我对此也有疑问,还以为是赵夫人为了避嫌才辗转找了宁儿,不过今日见到那李家姑娘,却不知到底是谁找的谁了。”
肃亲王道:“王妃的意思是宁儿主动去攀的?”
肃亲王妃道:“不无这个可能,你又不是不清楚你儿子,他在宫里待的时间多,平日里虽与人为善又知礼知节却总是给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可见他什么时候对人如此和颜悦色小心呵护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