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道:“那日确实只是碰巧,不过那天之后我身后确实多了个尾巴,可那尾巴见我还是如往常一般,跟了我几天之后就不见了。”
李熹微不由自主得握紧了手:“李复很谨慎,嵩山那边不会受影响吧?”
姜宁轻描淡写:“不会,众人都知道我畏寒,每到冬天便常去嵩山的温泉庄子,且我父亲又不在京城,孤儿寡母的,别人不会放在心上!”
李熹微说起正事:“对了,你知道锦记吗?”
姜宁说:“听说过,不过我家没有布行,也只是听我家管事提了一嘴。没想到锦记竟然真的能按时交货,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怎么,你家的生意受影响了?”
李熹微说:“锦记是我娘的!”
姜宁奇道:“是李俯的?是你娘的?传言你们长房脱离了永城候公中是真的?”不是姜宁爱八卦这些京城贵妇圈子里蜚短流长,只是事关李熹微,才关注了一下。
李熹微有点不自在地道:“是我娘的,我祖母一直怪我母亲生不出长房长孙,觉得我父亲不肯纳妾也是因为我母亲善妒,我们脱离公中有大半年了!”
李熹微对于自家的七零八碎有点羞于启齿,特别是在姜宁面前。
“你父母感情很好!”姜宁感叹了一声,心里想起父亲把带兵打仗看得比他自己的生命都重要,妻儿自然是放到一边了,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你想要我做什么?”
李熹微说:“锦记能按时交货,是因为我们研制出了新型的织布机,那织布机可以自动织布,只要一个人看着就行,一台织布机一天的生产量可以抵二十个人一天的生产量,而且质量和手工的一样!”
姜宁闻言震了震,好不容易才咽下了一箩筐的问题,最后问道:“织布机也是你从古书上看的?”
姜宁心想这李熹微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是。。。!我娘准备选五家布行成立一个布行商会,这入会的五家商家可以在商会会主也就是我娘这里购买织布机,而往后有其他布行想要入会的话,需要经过这五家商会其中两家的推荐,再由商会会主批准方可入会。只有入会才有资格购买织布机。而你是我选,呃,是我娘选的第一家。”李熹微嘴一顺溜,差点说漏嘴。
哪怕李熹微没有打岔,姜宁也知道是李熹微选的他,而不是永城候夫人。
姜宁定了定神说道:“你是要我现在立刻开一家布行,不要以王府的名义?”
李熹微道:“是,锦记按时交货的消息是藏不住的,锦记背后的织布机也会跟着面世,只怕到时会有人觊觎,其他四家布行,一个是丁家,一个是徐家,还有董家和季家。”
丁家是姜宁母亲的娘家,又是百年世家之一,徐家和季家则都是父亲在暗里的派系,这是娘亲选出来的,她要脱离李俯产业,但是又需要背靠一颗更大的树。这样的安排可以互相制衡,至于为什么不选赵家,大概是赵氏觉得在李熹微叙述的前世里,她那娘家嫂嫂还不知道是担任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姜宁一听这安排,就抓到了重点问道:“你们不想让人知道商会会主是永城候夫人?”只有不想让人知道是永城候俯人,才既不用李家的人又不用赵家的人。
“是,到时候很多事情还要麻烦你出面,我娘亲有个管事叫罗束,届时他会去找你!”李熹微道。
“行。”姜宁说完之后就沉默了,他一时难以消化这么多东西,除了答应李熹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烛光劈啪作响,空气静默无声。
李熹微见姜宁一声不吭的盯着抱厦里的烛火出神,片刻之后有些不自在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说得不对,只好问:“嗯,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姜宁:“没,没有了,我先走了。”姜宁好些如梦方醒似的,起身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又顿了一下,恢复了秋阳走路的形态。
李熹微心想,也是,现在的姜宁,哪怕是从小在勾心斗角和刀光剑影中长大,也不过才十五岁。
权鼎五年的除夕在赵氏和李熹微的一片忙乱中悄然而至。
腊八节后赵氏早出晚归,一直到大年三十的中午才把商会的事情安排开,清净的陪着李熹微和李正德一起用了一顿午膳。
用完膳后,李正德和赵氏便带着李熹微还有木槿姨娘去了李老夫人的世安堂,晚上一家子都要聚在李老夫人的世安堂一起吃年夜饭,李老夫人一大早就派人传话,让长房一屋子,包括木槿姨娘用了午膳就去世安堂。
这两天,府里的仆妇们忙着贴门神、贴春联、贴年画,贴窗花,挂灯笼到处都是一副热闹红火的景象。
就连沉闷紧绷着的世安堂都沾上了一丝烟火气。
今天日头好,李正德一行四人到世安堂的时候,二房的晚辈们已经热热闹闹的围在正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的李老夫人身边叽叽喳喳的逗趣儿。
李正贤则陪着还未出月子的张氏在院子里的一个四处避风烧着炭盆的亭子里,奶娘则抱着一个襁褓婴儿站在亭子口上,晒着太阳。
陈氏则在李老夫人身边伺候着。
“儿子(儿媳,孙儿,婢妾)给母亲(祖母,老夫人)请安。”李正贤四人到了院子之后先给躺在摇椅上的李老夫人请安。
围着李老夫人的李程李垣李乾和李熹楠又给李正德一行人请了安。
“正德和微儿来的正,!微儿,快来看看你那弟弟,白白胖胖的,可惹人疼了!”李老夫人嘴上应着,又对着李熹微招了招手,对着赵氏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