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给李正德捏着鼻子喂完药后,把装药丸的纸拿到烛火前烧掉,等灰烬燃完,倒在了花盆里,一杯茶水覆上,不见踪迹。
真儿和采莲奉上了早膳,赵氏没有胃口,在李熹微娘亲不吃自己也不吃的强迫之下,两人都用了一点白粥。早膳撤下去一会儿就见李正贤带着张氏前来探望,李熹微见赵氏没有起身,她也跟着赵氏坐在李正德床前。
张氏一脸情真意切的看着赵氏道:“嫂嫂,你看你这脸色,快先去休息一会儿吧!大哥这里,今日我和夫君都在这里陪着大哥!”
要不是昨日和前几天在李老夫人面前张氏和自己母亲针锋相对的场面历历在目,李熹微都要被张氏这温柔的假象所迷惑了。
李熹微看了看李正贤,心想李正贤才是张氏又温柔贤淑的原因所在吧。
赵氏抬头扯着嘴角,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到,干脆冷着脸:“你们有心了!”说完赵氏的手搭在李正德的手上,接着脸色一变,又用手去探了探李正德的鼻息,接着惊恐得尖叫起来:“不!。。。。夫君。。。不。。。!不可能。。。”
李熹微在这一刻有一瞬间走神,要不是这件事情是李熹微和赵氏一手策划的,李熹微就要被赵氏的神色给迷惑了,李熹微不得不感叹娘亲还真是演起戏来毫无痕迹。
李正贤见状疾步走到李正德床前,也用手测了测李正德的脉搏,没有跳动,测了脉搏之后,李正贤又像是不相信自己的感官一般又,抬起手颤颤抖抖的伸到李正德的鼻息下,气息全无!!李正贤仿佛受了什么大的打击一般,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张氏的身上,喃喃地道:“大哥!大哥!大哥去了!”
张氏急忙扶住了李正贤,也紧张地道:“大哥,大哥真的死了?”
李正贤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掉似的压抑着声音道:“大哥,去了!”
李熹微见时候差不多了,也趴到床边开始大哭起来:“爹爹!。。呜哇。。。!”
赵氏一脸不可置信,接着直接伏在李正德身上大哭起来:“不,你们胡说,不可能,不可能。。。”
“老爷。。”屋外的丫鬟婆子们见状,纷纷跪一地也跟着哭喊起来。
整个静逸堂瞬间哭天喊地声一片。
赵氏哭了两声之后便晕了过去,静逸堂的丫头婆子们又是一阵慌乱,李正贤见状,带着悲悯的神色,强打起精神开始里里外外忙碌起来。
老夫人不一会儿便在众仆妇的伺候下来到了静逸堂,来的时候赵氏已经被抬到耳房请太医诊治去了,李熹微则守在李正德床前,见到李老夫人过来了,便退让到一边抽抽搭搭的哭着。
辰时,李正贤便请来了人在静逸堂准备复礼招魂,随后讣告亲友君主,又着人给李正德沐浴更衣含玉,整个李俯素白一片,等到这一切安排完毕时,夜色已经悄悄降临。
宫里连下两道圣旨,先是歌颂李正德这一生的丰功伟绩,表示君上痛失爱卿,国家痛失栋梁,后又恩赐了永城候以郡王之礼下葬。
晕过去的赵氏没有接到圣旨,直到下午才醒过来,在下人的伺候下换了丧服,只是醒来的时候突然发起热来,在大夫和回府奔丧的木槿姨娘的劝说下,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一直躺在耳房。而李正德的后事全是李正贤和张氏在张罗,李老夫人在伤心白发人送黑发人之余还不忘责怪赵氏没有侯夫人当家主母的气派。
翌日寅时末,正是守夜值班的人们最困的时候,赵氏的热才退,沉木带来了李正德的另外两个暗卫,大成和大恒。他们在卯时准时把李正德悄无声息的带出了李俯,李熹微则让秋阳和长风把易容成李正德的李复抬进了静逸堂!
等天大亮起来的时候,李管家和长风扮成的‘李复’开始给‘李正德’正式穿上寿衣,安排小敛。赵氏以担心李管家过度伤心为由,让李管家在一旁指导,由秋阳贴身伺候‘李正德’穿寿衣。许是昨日府里进进出出的人都已经确定李侯爷是真的暴毙了,李复小敛的事情特别顺利。
午时,木槿姨娘在府门口听到几声特别的鸟叫声,木槿知道这是她和沉木等人的暗号,传递的是侯爷已经安置妥当的消息。
次日,李俯开始安排‘李正德’的大敛入棺,赵氏和李熹微悬在心口的石头总算落下。
‘李正德’丧事才办完,李老夫人就请了赵氏去世安堂,李熹微寸步不离的跟着。才进世安堂,就发现李正贤夫妇也在,还有因参加李珂的弥月宴一直没回老家的李家族长。
赵氏和李熹微给李老夫人和族长请安之后,李老夫人也不让赵氏起身,坐在上首,居高临下地看着赵氏道:“你是个不成事的,我这个做母亲的少不得要为你操心一番,正德这一走,永城候府的担子该落到谁的肩上,也该有个定论。你要么在二房过继一个过来,要么在族长给的两个族子里挑一个。到时都养在我房里,也不要你操心!”
李老夫人真是好算计,永城候的爵位是世袭罔替的,她让赵氏过继一个孩子到长房,继承了长房的侯爷之位,又把准侯爷养在自己膝下,赵氏就直接被架空了,没有儿子,没有夫君,又没有掌家权,还不讨婆母欢喜的赵氏,在这偌大的永城候俯生存是一副怎样的场面,李熹微的头发丝儿都能想到!
可惜赵氏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李老夫人再一次打错了算盘。
赵氏挺起背,抬起头恨恨的看着李老夫人,咬牙切齿地说道:“夫君中毒身亡,触目惊心,今日夫君尸骨未寒,凶手至今逍遥法外,你们惦记的竟然是如何蚕食鲸吞夫君的身后物!此等,此等行径与那等着,等着。。。再分而食之的秃鹫有何区别?”
李老夫人闻言气急,抄起桌上的茶杯直接朝赵氏扔了过来:“放肆!你的教养都到哪里去了?赵府教的好女儿啊!你可有半分三从四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