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苏琅所在的院落果然安静了许多,寻常没有事情,并不敢来打扰对方休养。
苏琅就这么在自己的临时住所窝了几天,过了将近一周的时间才又露面。
他看向被贺敏叫来的刘都尉,将一封信交予他手上。
苏琅神情郑重又满怀着信任:“请刘都尉找一位最能放心托付出去的人去送信,交给河东裴氏的家主。”
河东裴氏,正是原主太子,如今成为他的外家。
刘都尉不可能看到这封信的内容,但是对方如此拜托,又是送到太子的外家手上,怎么也能觉出这其中的份量,不可轻视。
他同样凝重了神色点头,接下了信跪下:“太子放心,臣一定确保安全送到,不叫它落入任何人之手。”
苏琅低头俯视着眼前人,握拳低低咳嗽了一声:“嗯。本太子信你。”
“定不负所托!”刘都尉握紧了拳头,向他做出了承诺,语气坚定。
苏琅目光放远,思索着未来的路。
那信里是他与河东裴氏的交易,答不答应都在他们的一念之间。
这一世的地位已是太子,还被那厌恶原主的皇帝发配到边关,明为反省,实为放弃。
被迫处于权利的漩涡中心,成王败寇,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苏琅不可能让步,白白丢失了这一世的性命。
裴氏当初保下了太子这个外甥,但并不代表他们就会一直支持他,推着他坐上那把座椅。
世家向来以保住整个家族屹立不倒为主要基准,其他的都是附带,并不是绝对的。
当然在所有人眼中完全没希望的太子,河东裴氏也不会那么傻,非要倾尽全力去帮他,实在是不划算,于家族没有好处,还容易被皇帝盯上,被联合其他世家整垮他们家。
这也就是小说中一开始太子几乎孤立无援,没有任何助力的原因。
后来裴氏愿意加入这个帮助原主争夺皇位的大部队,还是因为原主身后有了女配这个前途可期的将领,和皇帝竟然将他召见回京的这一做法。
裴氏看到了希望,所以愿意在保障家族的安全下,推这个好歹和他们有血亲的人上位。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位拥有着裴氏血脉的皇帝陛下,才坐稳位置办的第一件事就是整治他们这家族。
苏琅不喜欢被动,所以他要主动出击,明码交换,现在就等对方的回复,看看能否收回河东裴氏的信物和诚意了。
贺敏带着屋里的人都站在院子外,苏琅一个人在屋里练习吐纳了一个时辰,放松回腿部,喊了一声外面的贺敏。
贺敏敲门进来,低头弯腰:“公子有何吩咐?”
这是主子的嘱托,既然已在边关小城了,也不必那么多讲究,太子殿下几个字平时就免了,只他称呼为公子,就像是平常人家的少爷那样。
本来‘太子’两字如今已是虚名,所以也没必要每天叫着。而且苏琅没有像是原主那么接受不能自己太子地位的丢失,还非要留着这个称呼安慰自己,成就他自己的自欺欺人。
可以说原主是偏执于这个仅次于皇帝位置的称呼的,但是苏琅不会。
“为我带路,带我去这里太守府上的藏书室。”苏琅在身边下人的服侍下起身更衣,走出了屋门。
这是他这位太守府上的客人,来到这里以来,第一次选择迈出这个庭院。
小小的太守府竟然有藏书室?
这可是一般世家才会有的规模。
那么弄好房间,收集来大量图书的自然不是玉恒这个太守,而是清河崔氏出生的太守夫人。
她嫌弃丈夫不通情趣,所以找来了这些书来解闷,后来生了女儿玉徽,就更加增强了收集书籍的兴趣和欲望。
因为不甘心待在这个满是黄沙的地方,她力求自己的女儿不能比别人差了,身为清河崔氏家的女子骄傲不容许。
所以这个藏书室其实是为女主玉徽一个人准备的,和其他人都没什么关系,女配玉荇也不例外。
在玉崔氏的眼里,这个大女儿已经完全没救了,她也不想救她,任由她玩那男子耍的红缨枪去吧,将来婚事不好找,也是她自作孽,与他们做父母的无关,谁让她不听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