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林家也是以剑入道的，不过看阁下好像没有佩剑？”千月妖白一脸戏谑的看着他。

童满先连忙圆场，“云晏久病初愈，现下能力不足以执剑。”

“哦？如此？”千月妖白盯着他，可林云晏脸上表情波澜不惊。“那此去选仙典可真是难为林少主了。”

“家父之命。”林云晏说，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样可好，以下的路程我们同往，这样也可多照应一些。”妖白一副无害的笑容嘴脸。

林云晏犹豫了一下，“我们”

“那承蒙千月少主照顾，我们二人正被叶君纠缠，应付起来的确有些吃力。”童满先笑得灿烂。

千月妖白的眉毛跳了一下，看了眼童满先，“好说好说。”

“云晏，快感谢千月少主，这可省去我们不少麻烦。”童满拉了一下他，两人对着千月妖白行了礼，才坐回自己的位置。

童满先眼神有些哀怨，菜来了好久，才说出一句，“和千月家的人一起很有压力的，但也没办法了。”叶君那么难缠，希望可以忌惮一下千月家，离他们远点。

林云晏则安静吃饭，并不理会。

当晚千月妖白拎了些当地的酒来敲开了童满先的门，说是要听他抚琴，说童家擅长音律特意来涨涨见识，童满先自然得答应，当即就抚了一曲。

“名不虚传，妖白真的佩服，琴声清澈且欢快，仿佛山间的溪流，晶莹又欢脱。”夸人妖白是很认真的，况且他也着实没想到，这么一个阴郁的童公子能弹出这样的曲调来。

“过奖了，只是小曲，千月少主见笑了。”

“谦虚，你可知我千月家地处南方雾竹林，那山间多得是小溪河流，千月家的人也都亲水，童公子这一曲，真的让我忆起小时候在溪流里嬉水打闹的情景，琴音真的清澈如山间小溪一般，千月虽粗懂音律，但也知道这不是一般的功底。”千月妖白说着给童满先捯了一杯酒，“来，童公子敬你一杯，表示感谢！”

童满先受宠若惊连忙接过酒杯，“这怎么敢。”说着一饮而下。童满先并不善饮酒，一杯下肚脸就烧了起来。

“爽快！都说童公子阴沉闭塞，看来根本不是传言所说，难得遇一爽快酒友，我们再喝一杯！”说着妖白又倒了满满一杯。

童满先脸色为难，但看着笑容灿烂的千月妖白只得又接过来，眼一闭咬牙喝了下去。

这么几个来回，童满先有些恍惚，千月妖白放下酒杯，“童公子，此去云中城，可有路过千月湖？”

童满先摆了摆手，“千月少主啊，我，我们是从东边的晴水镇，就是，就是林家出发的，怎么会路过南方的千月湖呢？你啊，你从雾竹林出来才能路过千月湖的。”

千月妖白皱了皱眉，“那这一路你们都在一起？”

“嗯！从晴水镇出来就一直一起，半路碰见叶君找麻烦，都是云晏帮着解决呢。”

“那是哪日出发的？”

童满先抬头，“哪日？好像是上月二十七，我在林家呆了好几日，出发很晚了。”

千月妖白捏了捏酒杯，怪不得晚了好几天，“那童公子，林云晏当真身体虚弱，剑都拿不起？”

童满先大大的点头，“嗯！他仙力溃散，连基本的御风行走都维持不了半个时辰，体力更不用说了，瘦弱不堪，走上小半日就汗流浃背了。”

千月妖白犹豫了，那股子汤药味告诉他那夜在千月湖袭击他的人就是林云晏，可如今听童满先说，那林云晏几乎是个废人，怎么能有那么敏捷的行动呢？到底是不是他？

正想着，门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千月妖白开门发现正是林云晏。

林云晏外头看了看醉态满满的童满先，“你大可以来直接问我。”说着把童满先扶上了床塌，盖好被子。“让他休息，来我房间。”

千月妖白毫不犹豫的跟了过去。

林云晏在妖白进屋后，关了门，“别让你那书僮听见，我怕麻烦。”

千月妖白斜了斜门闩，“巧了，我也怕麻烦，快说。”

林云晏舒了口气，“他都没骗你，你想的也都对，那夜千月湖，是我抢了你。”

千月妖白二话没说扼住了林云晏的脖子直接抵到了他身后的床上，林云晏自然是站不稳的，一下倒在了床塌上，“你可知这几日我寝食难安，这样的事在我身上可从未发生过。”千月妖白咬牙切齿地说。

林云晏呼吸困难，但无力反抗，只是那对桃花眼熠熠生辉，直直的看着他。

妖白渐渐松了手，“放心，你现在可是各仙门讨论的热门人物，本少主还没蠢到伤了你给千月家找麻烦。”

林云晏勉强坐起，“选仙典，林家必须拔得头筹，我要让林家在仙门之中扬名立万。”

“你倒是挺直接，就因为这个原因你就抢了我的东西？”

林云晏抬眼，“如要你制伏独角锦麟兽，你需要用乘月鱼寒气抵抗它的周身高温，然后用周身仙力消耗它的灵力，在独角锦麟兽灵力不支时发动奇袭。”

千月妖白冷笑，“不错，这狩猎独角锦麟兽就是这个方法，云中城的大人们也是想通过选仙典看看各家仙门小辈的仙力究竟如何，我只不过取了个巧，提前备了些乘月鱼的精气罢了。”

林云晏弯了弯嘴角，“那你也料到这样一来你肯定有伤元气，需要修养一阵子吧？”

“那些我并不在意。”

林云晏翻出折扇，“扇子还你，精气算我欠你的，日后定会弥补。”

千月妖白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未曾想自己会被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人给偷袭，还夺走了自己东西，千月妖白用折扇抬起了林云晏的下巴，“你不是真的以为你现在小有名气我就不敢动你了吧？”

“我只不过要以首位的身份通过选仙典，进入云中城。”林云晏抓住千月妖白的手腕，“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林云晏说得真诚。

千月妖白愣住了，“这样虚弱还想着首位？笑话。”

林云晏眼眸一下沉了下来，焦点不明看起来有些空洞，“首位才会让更多的人知道我。”

妖白并不理解他脸上落寞的表情，只是默默的抽回了手，“首位？”妖白笑了一下，“到时候你就会发现，在这个偌大的云霁有些事是不会改变的，它一定会朝着一个定数去发展。”妖白顿了一下，“比如这首位，必定是我。”

林云晏抬头，“那你就相信我是你的变数，我不求你退让，只希望千月少主不要阻挠。”

千月妖白听到变数二字仿佛被雷击了一般定在原地，眼神震惊，紧握着折扇的手骨节发白。

林云晏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只认为千月妖白对制伏独角锦麟兽势在必得，对自己的能力也是相当自信，所以不曾想有人会直接挑衅他，这会儿吃惊的说不出话？

“我会尽全力争夺首位，林小少主，我暂且留着你，如你没以首位通过选仙典，你就会为你做的事付出代价。”千月妖白眼眸银色流光暗暗浮现，盛怒之下不好压制，但好在只有一瞬，便一切如常。

“好。”林云晏答应，“但还是请千月少主这一路护住童满先，叶家人我已有些应付不来。”

千月妖白压下火气，“那是自然，不光童公子，连同你，我都会好好护送上云中城。”看看你究竟是不是首位，还只是一个半路出来的小杂碎。

夜已深，万物寂静，夜里无风，一切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