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书中写道:“可可吾爱女,进宫多年,切不可意气用事,做任何决定之初,务必审时度势为先,此乃为父长年立于朝中不败的关键所在。往昔,太上皇信任为父,重用为父,为父尚可以一己之力呼你周全,而当今圣上,睿智精明,果敢而主见,为父的地位已经大不如前。特以此封家书共勉。爱女入宫,为父大喜,一来爱女得偿所愿,二来与当今圣上有了姻亲,本应平步青云,可世事很难从人愿,为父之处境并未变化,甚至不如之前,而爱女最近宫中行事,大多剑走偏锋,唯恐激怒圣驾,……”
姚嫔读到这里,心中一阵阵酸楚,没想到父亲早就已经料到自己行事如此偏颇,迟早惹来杀身之祸,但自己却偏偏一意孤行,并未发现这些微妙的变化,还傻傻的以为宣帝会有些忌惮姚家一脉,因而对自己宠爱有加,可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错判……
她回想过去,忽然觉得自己犹如行走在刀尖上而不自知,如若宣帝不是真的感念几分幼时的情谊,自己恐怕早就落得和父亲一样的下场……
“管家。”姚嫔喊着。
姚府的管家随声而至:“小姐。”姚府的管家看上去五十光景,已经在姚府做事多年,深得姚相的信任。他双手自然下垂,弯着身子,低着头,听着姚嫔的差遣。
“管家,没想到有些时日不见,你的两鬓也有些斑白了。”姚嫔叹息着。
“能得小姐挂念,小的万分感激”。管家道。
“哦,对了。我想问你件事儿,这封家书,父亲为何没有写完,也没有命人送出?”姚嫔微微皱起了眉头。
“小姐,这封家书是老爷最后一次进宫的前一晚所写。那晚,小的陪着老爷,看着他一字一字地写,眉头微皱,看上去好像心情有些沉重。写着写着,老爷忽然说头晕、难受,所以停了下来。小的去请了大夫,大夫说老爷或许感染风寒,身体抱恙,让他多加休息。本想第二天告假,却不知为何,皇上让他必须入宫。”管家道。
姚嫔听着:“后来就是父亲被判有罪,被皇上下旨斩首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悲从中来,自己入宫这么久,基本没有关心过父亲的身体,一直都是父亲在我自己操心,“女儿不孝,女儿不孝啊,爹……”
管家看着姚嫔如此难过,本想宽慰几句,但又觉得或许宫中的娘娘,也只有到了自己的家里,才能如此宣泄感情,便没有阻拦,他在一旁默默陪伴着……
姚嫔哭过以后:“管家,姚府今日不比往日,今日我回来除了打理府中的事务以外,就是遣散府中过多的人。你追随父亲多年,不知是愿意留下,还是还乡。”
“小姐,请让小的留下吧。小的在姚府度过半生,早已认定自己是姚府的人。日后如若小姐累了、倦了,想要回来,小的必定为小姐打点妥当,就像……就像老爷在的时候一样。”管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