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山涧仙境
笑着的羽队长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又从贴身衬衣口袋里掏出害怕被冻住的钢笔,看了看四周地势地貌,低下头在笔记本上胡写乱画起来,显得极其认真。
匪夷所思的刘雪,看了看曲曲弯弯,是画非画的奇诡图案后,不解的问:“你,你这是画的什么呀?画不像画?字不像字……”
“这是地形图,不是画……”
“哦,地形图?画这干嘛?乱七八糟的谁看的懂?”
“我看得懂就行了。”他抬起头看了看几个巨大丘陵,低下头画一画,样子看起来很认真,空闲时说:“把这里的地形地貌画好后,我们就不容易迷路了,返回来的时候没有向导带路,全靠我们自己。这里没有路,更没有高山峡谷制约,到处都一样,到处都能跑车,弄不好就迷路了。”
“哦,你你,你开了这么多年车,就没有迷路过?”
“当然有,只是迷的劲不大,感觉不对及时调整,还没有铸成有去无回的大错。嗯,职业习惯,只要走过的路,我就会牢记地形地貌,并且画在笔记本上,到迷路的时候拿出来慢慢看,慢慢回忆对照,辨别清楚方向后,就能把车队带出来。作为军人,走到哪里就要熟悉哪里的地貌特点,山川河流,还有风雨雷电和水源资源,风土人情等方面的情况,危机关头就能挽救处在绝境中的部队。”
“哇,你能当将军,要是在战争年代,你一定是一个领兵打仗的常胜将军。你对地理军事这么热情,再加上你熟读兵法,文韬武略熟记于心,你会成为一代枭雄的……”
“呵呵……”他高兴地说:“谢谢鼓励,谢谢识货,只是我生不逢时,没有浴血沙场的驰骋地方,只能幻想着‘金戈铁马入梦来’,还有军人‘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最高追求,无法实现了……”
“啊……”刘雪不可思议的说:“你你,你是个战争贩子,怎么老想着打仗呀?”
“这个?一寸河山一寸血,好斗是男儿本色,这不能怪我,呵呵……”
“啊——不得了了?队队,队长快看?哪哪,哪是什么?”开车的杜一波突然大声叫道。
顺着他手指的侧面看过去,火红的夕阳里影影绰绰,一片移动的火焰尽收眼底,他急忙从手扣里取出望远镜一看,是一片数量庞大的流浪汉野黄羊群,像一片云海似的好不壮观,在快速度向着遥远的山区奔跑。
咦,什么时候出现了山区让他大吃一惊,山区如果没有路,汽车如何行使?看看车队行使的前方,同样有绵延不绝的山区,雾澄澄层峦叠嶂,看不清楚。
好奇心害死人的刘雪听说是野黄羊,激动地接过望远镜一睹风采,杜一波更是有些按捺不住的说:“哎呦呦,队长,这么多野黄羊,我们再抓几只晚上吃,新鲜肉可比我们带的肉好吃多了?”
“那当然,可现在我们怎么抓?车上满载着物资,负重的汽车追不上野黄羊。再说了,这一带积雪比较薄,相对于野黄羊形不成拌纠威胁,我们的重车能追上吗?别麻烦,走吧。”
“哪哪——我们就用枪打上几只,不好吗?”
“闭嘴——不好,怎么能随便开枪?不到危机关头,我们手中的枪是不能轻易乱用,弄不好就会招灾惹祸,得不偿失,你就省省吧?不知道闲马骑不得,闲枪摸不得……”
“哎呀呀,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大的野黄羊群不作为?就就,就这么从我们眼皮子地下溜走吧?”
“哼哼,不让溜走怎么办?这里是牠们的家,去哪里都是人家的自由,不行呀?”
“唉……太太,太可惜了队长,见到一次不容易,更何况这次的规模,比上次的规模大的海了去了,起码有上万只之多,见到了不做点什么?就会有遗憾在心头了,哎哟哟……”
“且且——不死吧你?再不要鬼哭狼嗥了行不行?”羽队长看着一时间无法消失的野黄羊群规模空前,仿佛像一片燃烧的晚霞在漂移着,数量惊人,起码有几万只之多,蔚为壮观,世所罕见。无所谓的说:“别贪得无厌,人要有知足常乐的境界,前几天我们才做过的游戏,现在就忘了?好事不能天天有,有福不可重受,适可而止是为人之道,小伙子,学着点。”羽队长警告道。
杜一波一听沮丧了,说服不了他,刘雪又再接再厉的说:“啧啧啧,你你,你就让大家高兴高兴嘛,我也想见识一下嘛……”
“哦……你就别掺乎了,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受到了血淋淋的场面?唔,为了生存,我们会不择手段,什么样的招数都顺理成章,现在我们有吃有喝,就不能无事找事,妄开杀戒,不需要造孽,就让牠们留给这里的狼群吧……”
“你……”刘雪一听不高兴,杏眼一瞪,撇了撇嘴角说:“宁肯让狼群吃了,也不让我开开眼?”
“且,牠们本身就是狼群的口粮,不让狼群吃牠们,牠们就成灾祸了。狼群制约着牠们的种群数量,牠们才能生生不息生存下去,打破了这条食物链,狼群和野黄羊都会灭绝,这是互相制衡的自然法则,你懂吗?”
“唉……”刘雪叹了口气,粉嫩嫣红的嘴唇立刻就高高撅起,翻了个白眼说:“你是这里的最高长官,你说不行的事,我们就无可奈何了,只有忍气吞声听你的……”
“呵呵——这才是合格军人,提出表扬。”他乐悠悠的说道。
火球一样的太阳,红艳艳像个大红灯笼高高挂,“蹭蹭蹭”义无反顾,自杀似的跳进了山那边没有犹豫,没有拖泥带水,红彤彤的晚霞滞留空中,仿佛伤感不已,来不及叹气就冷却了,转瞬即逝。随着太阳离去了,黑夜见缝插针席卷大地,把所有的光芒赶跑了,显得迫不及待合拢过来,大地一片漆黑。
壮观的野黄羊群,也淹没在黑暗中不知其详,踪影全无,汽车灯光又亮起来了,还没到达宿营地的车队,在满天星光簇拥下,依然前进着。黑夜是让人喜欢让人忧,喜欢的是能停车休息,忧的是夜夜寒冷难挨,难挨的寒冷,让他们吃尽了苦头,颤嗦不已。
说他们习惯了,还不如说他们别无选择。如果有条件的话,谁愿意露宿到雪地里去经受煎熬?谁愿意把不疼的手塞进磨眼里去?寒冷的夜晚不说也罢,提起来就让人浑身颤抖,那份遭罪就让他过去吧,不提也罢。
冻不死的军人们露宿野外,在野狼窝渡过了惊魂未定的一夜,运气好的无与伦比,受得了老天爷眷顾,幸运女神的垂情,没有和这里的主人狼群遭遇,真是吉人自有天相。把忐忑不安,提心吊胆的羽队长笑傻了,就野狼窝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吓人捣怪,不寒而栗,现在看来徒有其名,不过如此。
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马不停蹄的车队,又被平地上兀突冒出来犬牙交错,密不通风的巍峨大山挡住了去路,车队都停止在进山路口处,做着进上山前的准备。
这里的山看起来有些不真实怪怪的感觉,就像人工制造的假山一样,没有拖泥带水的山幔山裙循序渐进,仿佛兀突从地下冒出来拔地而起,壁立千仞,直截了当就出现在眼前了,就像城市里的高楼大厦,不给人一点点循序渐进的感觉,这是一种什么地理结构?让人费解。
不是地理学家的军人一头雾水,看着气势恢宏的大山直冲云霄,想不通怎么会这样?谁没有见过大山?谁见过的大山这样不讲道理像楼房一样齐刷刷耸立着?太有些气势霸凌不像话。
山里头是有路的,可路就修在陡峭的山壁上,是用炸药炸出来的一条凹进山体的路,仅仅能容下一台车的宽度,连再通过一个人都有些吃力。路的高度只能勉强让汽车通过,没有能让汽车篷杆篷布经过的空间,幸亏车队没有超高超宽的物资,如若不然就是麻烦,只能望路兴叹了。
山顶上堆满着厚厚积雪,有些奇特的积雪,像帽檐一样超出山体,悬空着居高临下,随时都有跌下来的危险,山下面的山涧,同样是雪的世界,只是山涧太深阴风飕飕,能看见打着旋窝的积雪到处乱窜,仿佛妖魔鬼怪的侦察兵,贼头贼脑在觊觎着什么,看起来有些头晕,让人心里发紧,浑身颤抖。
军人们各自为阵,都各自拆卸着汽车上的篷布,他们动作娴熟,热情很高,是因为向导说,翻过这座山就达到兵站了,任务自然就完成了,这样的好消息对谁来说,都有抑制不住的激动。
出发的目的,就是为了到达目的地,到达目的又是为了再出发,周而复始,说起来太白话了。羽队长和黑子两个人游山观景,走在凹进山体的路上,查看着道路情况。
路上同样有雪,却都堆在靠山涧一边,道路里面让风吹进来的雪不多,断断续续形成了不大的雪岭雪堆,人走在路上,就像走进了山洞一样的感觉,寒风从山涧里吹过来阴森森的刺痛,似有一种鬼哭狼嚎的感觉,让人心惊肉跳,很不舒服。
他们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着什么,指手画脚研究着什么,身边没有其他人,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看到他们俩返回来的时候,突然站在路上抡起拳头猜起拳来了,看样子不是嬉闹,是在对决着什么?这两个活宝真是莫名其妙。
拳头甩了几下后偃旗息鼓,说明已成定局,就看到黑子眉开眼笑,欢呼雀跃,喜不胜喜,仿佛得胜归来的将军一脸春风得意,蹦蹦跳跳的开怀大笑;而羽队长却懊悔的垂头丧气,对着不争气的拳头呸了一口,好像把江山美人输掉了一样心痛疾首,令人扼腕。
远处忙碌的士兵们,看到他们两个的表演都心知肚明,司空见惯,见怪不怪,其怪自败的感觉,不以为然。黑子兴冲冲来到他乘坐的第一辆车上,抬起脚放在脚踏板上,没有急于上车,而是趾高气昂前前后后看了看,像麦克阿瑟将军一样在检阅部下,嚣张气焰如日中天,睥睨天下。
羽队长仿佛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看了看黑子不可一世的姿态,气得七窍生烟,无话可说,无奈的手一挥,黑子乘坐的汽车信心满满,立刻轰鸣着驶向了像栈道一样危险的路,这是必经之路,没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