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暴风雪强劲有力,崔古拉朽,把他身子吹得摇摇摆摆,他费劲的侧着身子抵抗着风,绕着掉进雪坑的汽车看了一遍后,镇定自若向后面赶上来的士兵们一挥手,士兵们立刻把粗壮的钢丝绳挂在两台车上,汽车发动机随即怒吼了起来,掉进雪坑的汽车却纹丝不动,不愿意出来。
怒吼的风夹着雪花,像利箭一样射向士兵们身体,士兵们在怒吼着的风里摇晃着身体,却从容不迫干着该干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把肆虐的暴风雪放在眼里。黑子一看没有被拖动的汽车不慌不忙,他只是向后再次挥手,又一台汽车串联了起来,他手臂往前一指,三台汽车的发动机同时怒吼了起来。
掉进雪坑的汽车倾斜的厉害,硬生生的被路上几台汽车合力拉动了,车身摇摇晃晃从雪坑里被拉了出来,四平八稳停在了路上无大碍,留在雪坑里的雪坑不算大,顷刻间就被急不可耐的暴风雪填平了,仿佛掩盖罪证,销赃灭迹,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被拉出来的汽车,水箱鼻子有些变形,拉拉扯扯后仅仅是有碍观瞻,功能却没有损伤,其他的地方经过检查没有什么损伤,正常行驶不存在问题,各就各位准备出发了。
黑子没有急着上车,站在原地向四周观看被暴风雪笼罩的大地,渺渺茫茫一片混沌不清,什么也看不清楚。原本坑洼不平的大地,被雪填埋的平平展展。除了那些大坑和太大的沟外,还能看得出些轮廓,其别的地方就像沙漠波纹一样,一层一层重叠着,延续着,无穷无尽。
被狂风绑架胁迫的雪花砸到地上的时候,已经粉身碎骨摔成粉末,变成雪雾了,又让不遗余力的风羁押着抬不起头来,贴着地面像蒸汽一样乱窜,不知道哪里是它归宿?它想停下来都由不得它。
黑子看着这恶劣的天气,不知道在发什么感慨?正准备动身上车,暴风雪里又钻出一个身材和他不相上下,高大魁梧的军官迎着风倾斜着身子,抵抗着风的力量,雪花贴满了他的大衣和帽子。
如果他站在雪地里不动的话,他就和大地没有什么区别。浑身是雪的军官来到黑子跟前,把身子转过背着风说道:“怎么又掉到雪坑里了?眼睛长在裤裆里瞎着哩吗?哪里是路?哪里是雪坑都分不清楚吗?”
黑子一听不是滋味,一脸委屈的说:“你你,怎么说话呢?你瞎着里不看看这暴风雪这么大?让人怎么能看得清楚路么?谁谁,谁愿意到雪坑里去哈?你说话客观些好不好?难道是我故意的吗?”
大个子军官是这个车队的队长羽虎佳,和黑子是同乡发小,两个人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分开过,关系和感情自然就没得说,说起话来没高没低,这是他们俩个人的共同语言,不存在伤感情。
“刚才是不是你开的车?”羽队长问道。
“不是我开的车,是新兵开车。”黑子说。
“哦——哪你为什么不开?这么危险的路让新兵开车?你是干啥吃的?”
“你——说的好听?我要是开车,让新兵干啥去?”黑子不依不饶的说。
呼呼啦啦的风夹着雪花,乒乒乓乓砸在站立在风雪中的军人身上,一阵时间,把他们迎着风的脊背贴满了雪花,随着时间的过去还在不断增厚。同样带着风雪镜的羽队长,看不清楚黑子的眼神此时是个什么样,只能看到他嘴巴,口气决绝的说:“哼哼,新兵干啥去用不着你操心,从现在起你把车开上,再把车开到雪坑里,我就剥了你娃的皮。去年我们去高原,比这还恶劣的天气你开路,也没有像今天这样一阵一阵往雪坑里钻呀?这样下去怎么得了?把时间都耗费在拖车上了,这路还跑不跑了?哼哼——我告诉你黑子,今天你跑不下二三百公里路,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多少灾民在期盼着我们?军区首长和地方官员在看着我们,可我们堂堂的解放军都成灾民了,还去救谁?”
黑子一听,把脖子一梗刚想说些什么,风雪中又走出一个军官,是三排长刘晓强,黑子的关门弟子。他一看两个人站在这么大的暴风雪里吵架,不客气的说:“哎呦呦,你们俩个没病吧?站在这么大的暴风雪里吵架?队长,你怎么又训斥人了?大过年的消消气,让别人不愉快,你自己也不痛快不是?师傅,你也真是,你坐的车老是往雪坑去,让这么多的弟兄在暴风雪里挨冻,队长能不上火吗?听队长的话师傅,你把车开上抓紧时间走,等路况好一点了,再让新兵开。队长,赶紧上车,站在这里会冻死人哈。走吧,走吧,别生气了,我师傅他会听你地。”
车队又一次在风雪中上路了,呼啸的暴风雪咆哮着迎面扑来,不知道是嘲笑几位军官不识时务,还是在歌颂风雪中永不停步的车队,还是那么嚣张的前呼后应,打压车队停止前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