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鄙视
黑色的《红旗》牌小轿车,高速行驶在风景如画的黄河岸边,也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过往的人们看到它就会驻足观看,是因为这样高级小轿车不多见,即使见到了,车里面坐的一定是叱咤风云的高级人物,想一睹容颜的好奇心驱使下,怎么能错过了偶遇的觊觎?
西关十字眨眼就到,小轿车拐弯驶入了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观光购物的人们摩肩擦踵,人流如织。
刘晓强下车去买好东西后,小轿车一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行驶,街道两旁的商店鳞次栉比,琳琅满目,熙熙攘攘的人群比比皆是,目不暇接,归心似箭的刘晓强无心观赏,催促小轿车加速前进。
一阵功夫,进了军区大院,一直来到了一橦独立的将军楼前停了下来。
昔日经常出没的老地方,今天看起来有点久别重逢的味道,别有一番景致在里头,让他有动情,也有惋惜。
小轿车还没有停稳,激动不已的刘晓强,提着几斤酥皮点心蹦下了车,一步三跳往家里跑,一边跑一边还在喊:“奶奶——奶奶——我回来了——奶奶——你在哪儿呀——”
刘晓强的奶奶听到孙子喊,高兴的出门来,张着没有牙齿的嘴,笑的满脸皱纹聚在一起,像一朵怒放的菊花层层叠叠,喜不胜喜。孙子还在院子当中,她颤巍巍紧着走了几步,抱住了扑向怀里的刘晓强。
常言说得好,人是隔辈亲,孙比儿心疼。这奶奶孙子可有日子没见面了,今日一见能不动情吗?
刘晓强自断奶后,就一直是奶奶领大,他对孙子的疼爱就是娇生惯养,不加约束,放任自流,以至于到了懂事后父母都管不了。
缺失了父爱母爱的他,自然和父母的感情没有和奶奶好,就是因为奶奶无微不至的呵护,把懂事后的刘晓强,变成了街头和军区大院的混混古惑仔,三天两头惹是生非,搅得一家人不得安宁。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才送到部队上,才有了现在的变化,把内心愧疚的奶奶一块心病给取了,也把一家人压在心头上的一块石头搬开了。
奶奶孙子相见喜极而泣,激动过后的激情稍有回落,奶奶把孙子从怀里推出来,从头到脚细心打量起来了,并含着眼泪说道:“啧啧啧——我娃个头是长高了,人也长胖了,身子骨结实得的像个男子汉,就就——就是这脸咋没洗净呢——这孩子还是小时候的老毛病,一听说洗脸就跑,现在长大了,怎么还不洗脸呢——这怎么可以——走——到屋里,奶奶给你洗……”
“奶奶……”刘晓强撒娇的说:“说什么呐——我能不洗脸吗?我的脸是洗过的……”
“哦——你洗过脸了——”奶奶不相信的说:“有哄我是不是?咋没有洗干净呢——看起来黑不溜秋的这么难看,肯定是没有打上胰子(香皂)洗么——”
刘晓强一听,调皮的说道:“呵呵——我打了香皂了,奶奶,洗不掉——”
奶奶不相信的看着孙子说:“打了胰子(香皂)了,咋还洗不白呢——我就不相信?我的娃原来是白白净净的脸呀——还还——还能洗不白……”
“奶奶——”刘晓强无奈的说道:“我这脸不是没洗干净,是高原的紫外线,晒成这样了,过几天就好了。”
奶奶一听这新名词,不知道是啥意思,懵懵懂懂的说:“嗯嗯——这个‘字外县’,还不在咋中国的字里头?能能——能有这么厉害——”
孙子一听,奶奶听不明白,不知道紫外线是什么东西,认真的解释道:“不是的奶奶,紫外线是太阳发出的一种光,在高原上特别强烈,长时间照在人皮肤上,脸上就会灼伤人皮肤,皮肤为了抵抗紫外线,就会产生黑色素红色素,脸就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了,不是你说的‘字外面’的县……”
“啥——啥啥——玩意儿——”奶奶还是听不懂,心疼的说道:“哎呦呦——把我娃照成这个样子了,以后再不到哪个‘县’去了,到别的县去,咱中国大了去了,哪里不能去——”
孙子听着奶奶听不明白的话,也就顺着奶奶的意思说:“对——对——好——好好——奶奶说的对,咱不去了,进屋吧——站在外头,别让那个‘县’把你也灼伤了——”
奶奶一听一个趔趄,吃惊的说:“啊——怎么——咱们这里也有那个‘县’——是不是你带来的——”
孙子开心的说:“有的奶奶,不过没有那个‘县’的多,可时间长也不行呀——”孙子哄奶奶,就是为了图个高兴,不能当真,还能说什么呢……
羽队长目送着刘晓强母子出去后,病房里寂静无声,毫无生机,真成了静中真境,淡中本怨,心中不免有些触景伤情羡慕起来。
有妈妈多好呀?如果有妈妈在身边的话,那就可以素面朝天,什么样的心理防线都会放弃,尽情享受母爱的温馨,让伤口尽快恢复起来,去征服新的征途,为自己绚丽多姿的青春,去描绘天底下最美的画卷;用自己的汗水,去领略瑰丽神秘的壮美山河,把黑夜扛到天尽头,让灿烂的阳光,永远普照大地。
可现在被“囚禁”在病床上,伤口的疼一阵阵钻心,对弟兄们的牵挂犹在心头,怎么也抹不去,对爹妈的思念更是强烈。
看到刘晓强有家可回,多么奢侈的享受啊?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各有各的命。
“嗝——”一声饱嗝打上来,浓浓的羊肉味,油腻腻反胃,想喝口水压一压,却够不到手,想下床去,又怕伤口撕裂了流血,挨护士训,怎么办?他突然一个念头涌上心头,扭着身子往床底下一看,刘晓强给他喝剩的半瓶酒,就在垂手可得的地方,把他高兴的就像看到了太上老君的仙丹一样,浑身都在颤抖,毫不犹豫伸手拿到后,麻利的拧开盖子,举起瓶子往嘴里灌。
所剩无几,只有几口酒的酒瓶子,几口就灌了下去了,拧上酒盖子后,又顺手塞到床底下,身子往后一躺,乘着火辣辣的酒劲,极富成就感,满足的睡过去了。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一年四季循环往复,悠悠岁月无穷无尽。
盛夏过后是晚秋,秋后的太阳烈焰闪烁,还是有些威力,照在大地上热浪滚滚,树叶被烤的微卷在一起无精打采,随风任其摆布。盛极必衰,等待着秋风萧瑟天气凉,落叶归根。
鸟儿们躲在树冠里乘凉,争争吵吵不得消停,热烈的讨论着感兴趣的话题,搞不懂什么,也不嫌口渴,没完没了“叽叽喳喳”,它们是怕雷雨呢?还是害怕地震呢?
有可能是选美比赛,看看谁家的孩子有出息,飞得高,跑的远,多能耐?也许是计划下午到什么地方去觅食,还是谁家家庭不和在调节?谁能知道它在吵什么?反正它们就毫不顾忌大声嚷嚷吵着,根本就不管别人受得了受不了,把熟睡中的人们都吵醒了过来。
没有午休习惯的羽队长,就被它们吵醒了,没人性的东西,一点儿不体谅别人感受。
口渴难耐的他睡不踏实,又加上鸟儿们吵闹,醒来后往手腕上一看表,下午已经上班了。
护士门尽职尽责,进进出出吃药打针,各色各样花花绿绿,风格迥异,大小不一的药片认不得,不了解有什么用,只有大把大把吃,好不难受;静脉注射,肌肉注射,血管输液,三管齐下,一古脑齐上阵各显其能,各领风骚。
长这么大,还没有经受过这种酷刑,仿佛是电影里审讯罪犯一样任其摆布,生生消受,没有发言权。
他知道,这是在消炎化瘀,挽救生命,自然配合的天衣无缝,木呐呐一声不吭,乖巧的像个木乃伊。
一阵时间眨眼即逝,三堂会审宣告结束,繁华过尽,人走镂空,空寂的病房里就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无所适从。寂静中就会胡思乱想,伤心伤神,静不下来的他,就想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拌了几下干涩的嘴就想喝水,看着远处的水壶遥不可及,放起了难行。想要喝水,就必须下床才能拿到。否则,没有别人帮助,能解他口渴的水,就是喝不上。
身体信号强烈的真想喝水,吃了一肚子羊肉有些腻,需要水消化,喝了半瓶子酒,也需要水释稀,满脑子急需要水救急,水是怎么个喝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