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样的栖尘，苍梧嘴角不由勾起一抹邪笑，竟抬手鼓起掌来，有以下没一下，甚是惊心。

只见他掐了一个瞬行诀，移到栖尘面前，细细打量着他，“看来我的儿子长大了不少。”

栖尘握紧剑柄，准备出招，却被苍梧的一只手摁住肩膀，他一下子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直到被苍梧摁得单膝跪地。

赤霄剑插入厚厚的积雪，剑身上闪着的红色荧光瞬间暗淡，栖尘仰脸死死瞪着居高临下的苍梧。

苍梧看着栖尘的眉眼，就好像是看到那个离开他很久的玄钦氏公主，心脏猛地刺痛一下，像是被抽离一般。

沉默良久，寒声道，“记住了，眉眼可以像她，但其他的不能。她太蠢，太天真，太容易相信他人。”

“如果有一天你想登上魔尊宝座，就提着你手上这把赤霄剑来杀了我。”

“不过现在，你还太嫩了些。”

“弱到保护不了你自己，也保护不了她。”

栖尘随着苍梧手指的方向看去，此刻黎凰似乎已经耗尽所有，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她身上，结了厚厚的一层霜。

苍梧继续开口说，“怎么样？很想杀了我吧？那你可要记住了，变强，只有提剑的强者才有资格说话。”

栖尘垂着头，沉默不语。现在耳中听到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刺痛着他的神经，感觉那颗本来就已经千疮百孔的心正被烧得通红的利刃一刀一刀地凌迟。

忽然间，暗淡的赤霄剑又发出荧荧红光。他骨节泛白，青筋暴露，提起赤霄猛然站起。

他眼中燃着怒火，不甘，压抑，仇恨，悲伤，种种情绪似乎是要将他整个吞没。

他像是疯了一般提剑进攻，而苍梧闪躲得却游刃有余。

但最终，赤霄剑还是一剑将苍梧的琵琶骨刺穿。

见此情形，如疯魔般的栖尘才彻底清醒。

苍梧看着他惊讶的神色却是笑了，“速度可以，但，力度小了。”

他一手握住赤霄剑身，将其拔出，细细一探栖尘的魔识。

果然，心门处的黑蛟印此刻已有两道裂缝，只要再多一道，黑蛟印解除，魔尊宝座便非栖尘莫属。

瀛苍氏，会迎来一个更加强大的君王，到那候，平定各路诸侯魔族，一统魔域，指日可待。

栖尘收了赤霄，便趁着苍梧此刻受伤向黎凰奔去。他知道，即使这样，对战自己强大的父亲，依旧毫无胜算······

法力散尽，伤口流血不止，黎凰觉得彻骨地冷，偏偏她的意识还未完全消失，而这却将她的痛楚不断加深。

她感觉被抱了起来，那是一个熟悉的怀抱，温暖结实。

是栖尘。

她长而浓密的睫毛上结了一层薄冰，此刻睁开有些困难，但当真正看清他的那一刻，热泪便夺眶而出。

她想对他说，自己很担心他，很抱歉自己这样没用，平常不好好练功，现在拖了后腿，可话一出口，却都变成了被打颤的牙齿剪得支离破碎的冷字。

她浑身颤抖，不停地说着冷，往栖尘怀里靠了又靠。

栖尘抓住她冻得青紫的纤纤玉手放在嘴边哈气，又将她死死抱住，希望这样能为她传去一丝温度。

挂在腰间锦囊被小刀般的寒风割开，霜花种子倾洒一地。

种子一沾白雪便立刻生根发芽开花，长出洁白柔软的藤蔓将栖尘和黎凰护在藤蔓城墙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