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瀛苍氏属冰的缘故，一年四季身上都凉凉的，虽说此时栖尘浑身有些燥热，但对于醉酒后情况更加严重的黎凰来说，却像是一块巨大的寒冰。
她死死抱住他，痴痴地笑，“冰冰凉凉的，好舒服呀···”
又端起一杯酒要跟他碰杯，“来，干。”
栖尘本想劝阻她少喝几杯，但这样的劝阻却是无效的，甚至连自己的酒杯也被她打翻了，索性就由着她。
再者，醉酒的黎凰着实可爱，红红的脸蛋，粉嫩的嘴唇，怎么看都想要狠狠地咬上一口·····
这样想着，他连忙打住自己危险的想法，并在心里反复唾弃自己。
现在，她又要跟他干杯了。他左边的胳膊被黎凰死死抱住，然而那盛满琼浆的酒杯仍旧悬在半空，似乎在等待着他与她碰杯。
只好举起右手握成小杯子的模样，与之碰杯后，才看到她心满意足地一饮而尽。
酒劲越发上头，黎凰丢了白玉瓷杯，整个身子像八爪鱼一般死死贴在栖尘身上，呼出的鼻息喷在他的脖子处，让他觉得很痒，更痒的是那颗快要跳出胸膛的心。
栖尘眸色越来越幽暗，死死攥着衣袖，生怕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原本柔和的声音现在也变得沙哑低沉。
“黎凰你···你喝醉了，我···我带你回去吧。”
正欲将她拉开，却不料被她抱得更紧，“你胡说！我才没醉，我要是醉了那就睡着了，我现在清醒着呢，所以···嗝，没醉。”
栖尘甚至不敢看她，害怕一看到她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就会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不是说只是喜欢了吗？那么现在又算什么？
他紧紧闭上眼，喉珠滚动，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薄汗。
放任她，不管她，她会消停的。
随即，一双滚烫的手覆上他的面颊，耳畔响起黎凰可怜巴巴的声音，“你怎么都不睁眼看看我，我不好看吗？”
一听到黎凰的声音他便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他缓缓睁开眼，哑声道，“不，你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神女。”
黎凰像是得了糖果的小孩，张开胳膊搂着他的脖子，笑眼盈盈。
“那当然，这还用你说。”她伸手抚摸栖尘的眼尾，一双含情的眼定定地望着他。
栖尘觉得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一般，心脏也在那一刻停止跳动，他忽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自己这辈子终有一天会栽在她手里。
当然，如果是那样，他倒也心甘情愿。
眼前的黎凰忽然咧嘴一笑，“栖尘，我以前有没有说过你的眼睛很好看呀，比落入瑶池的星星还要好看。”
她看起来像是忽然想到些什么事，站起身直接就坐在他腿上，将距离又拉近了好几分。
喷着酒气的双唇覆在他耳畔，悄咪-咪地跟他讲话，像是在分享一个惊天的秘密。
“我跟你说哦，你别看凤霄平时一板一眼可正经了，他其实就是个小气鬼，我小时候向他讨糖葫芦他都不给的。”
又是凤霄······
“你跟你兄长关系很好？”
栖尘哑着嗓子，颇有些醋意。
黎凰瞬间不说话，脑袋瓜子靠在他的肩膀上像是陷入了沉思。
忽然像是想明白了，在他耳边轻轻说，“凤霄有时候很好，有时候很坏，但你无论什么时候都很好。我好喜欢你呀。”
她说着似乎是害羞了，将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肩窝处，呼出温热的鼻息。
这样的回答，简直牛头不对马嘴，但却让栖尘的内心汹涌澎湃。
只是，很快他就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过是醉酒的胡话而已，况且，喜欢也分很多种。她不是还经常说自己很喜欢小毛球么？
娇软的身体就这样靠着他，他真的很想伸手去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可他却忍了又忍，玉手死死攥住衣袖，攥得骨节泛白。
眼神飘到她腰间的宫铃处，便忍不住问起这宫铃的事。
黎凰脸埋在他肩窝里，说话也瓮声瓮气的，“我小时候总爱上蹿下跳，我娘怕我走丢了，就给我和凤霄都系了一个宫铃。”
栖尘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沉声道，“那要是以后我们分开后我也找不到你怎么办？”
黎凰猛然抬起头来，撑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解决办法，歪着头天真地问，“对哦，那该怎么办呢？”
栖尘笑笑，眼里满是乞求的神色，“那我也送一串铃铛给你好不好？”
“好。”黎凰眉眼弯弯，看着很是高兴，连连点头。
“那，你把手伸出来。”
栖尘握住这只玉手，掏出只银铃手镯小心翼翼地替她戴上，这手镯还是幼时母亲赠予他的，同他心灵相通，只要摇一摇铃铛，无论与多远，他都能听见。
在手镯戴上的那一刻，他分明听到心底又一个声音在嘶吼般地说着不可以，但他终究还是违抗不了靠近她的本能。
就当这是一个普通的手镯吧······
就当这是最后一次，趁着她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靠近她，拥抱她，然后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反正她一醉就断片，今夜过后，她什么都不会记得。
呵，真是，卑鄙。
黎凰看着锃亮的银铃手镯，摇了摇，双耳倾听涔涔铃音，娇憨地笑笑，“嘿嘿，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
他生怕她不喜欢，一生气摘下来就给丢了。
如此，甚好。
他双手环过她纤细的腰肢，把脸埋在她后颈，近乎贪婪地嗅着只属于她的气息，似乎怎样都不够，他想将她揉进怀里，这辈子都不想放走。
但这显然是不行的，那些他所要承受的事，她不应该受到半点牵连。所以，就在今晚，让他好好拥抱她一次，深陷，沉沦。
就这样抱着她，直到她终于困意袭来，在他怀里安稳地睡去。
······
翌日，日上三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