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仿佛在一瞬间静止，凤霄看着满天绽放的烟花却听不到一丝声响，直到眼前出现一红衣姑娘。

她蹦蹦跳跳地跑来拉他的手，“二哥，你终于回来啦，小稻等了你好久好久。陪我去对弈可好？”

耳畔只有她一个人清脆的声音在反复回响。

鬼使神差的，凤霄开口道，“好。”

为什么要答应她，为什么要跟她去？我是凤霄，不是归树清······

可是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被她拉着走。

眼前忽然一黑，像是处于漆黑混沌之中，但却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动，不受自己控制的在行走。

难不成自己也变得同那些傀儡一般了吗？

待再睁开眼时，周围的景致全变了样。

檀木焚香，一室旖旎。

红烛摇曳，将大红的双喜字映照得透亮，桌上堆满了花生、红枣、桂圆。

正上方还贴着一副对联：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再左右环顾，只见对着床铺放置的喜庆梳妆台，和床上绣满鸳鸯蔷薇的床褥枕头。

床上此时正坐着一个披着红盖头的新娘，而自己也身披红衣，胸前戴着多红绸绢花，手中还握着根红纸包裹的筷躇。

荒唐。

正欲离去，只听床上那女子叫住他，“二哥！”

“二哥这次是又想抛下小稻吗？”

“我不是你二哥。”

凤霄取下红绸绢花向门外走，不料怀中的铜镜竟然冒出来挡了他的去路。

那镜中的画面也是个大喜之日，归树清的大喜之日。

他那天应该是平生第一次喝那么多酒，喝得原本白皙俊俏的脸蛋都像只蒸熟了的螃蟹。

一进婚房，他便抽出早早藏在短靴里红纸包裹的筷躇，小心翼翼地挑开新娘的红盖头。

等看清楚新娘的脸，他酒醒了，人也傻了。

那红盖头下不是他奉皇旨要迎娶的郡主，而是这将军府里的养女，小稻。

“二哥···”小稻羞答答地低下头。兴许是觉得既然已经成亲，再叫二哥多有不便，便羞得更加厉害，“···相公。”

“郡主呢？”

归树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回答她，只是淡淡地问起郡主的情况。

“郡主不爱你，你也不爱郡主不是吗？”

他闭上眼睛，这转变来得太快，一时有些接受无能，“这是皇命，身为臣子，皇命难违。我再问你一句，郡主呢？”

小稻顿时红了眼，“郡主心心念念的只有她死去的情郎，所以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了她一程。”

“你···你杀了她？！”归树清声音颤抖，伸手指着她，一脸不敢置信。

“是她自己想死的！”

“明明自己就想要死了一了百了，却没有了结自己的勇气，我只不过是帮了她一把罢了！”

小稻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小跑过去死死抱住归树清的腰。

“二哥，以后就让我来做你的妻子，郡主那边你不必担心，一切我都打理好了，绝对不会露出半分马脚，将军府也不会因此受到一丝一毫的牵连。”

她缓缓闭上眼，享受着他怀里的温存。

可环抱着归树清的手却被他一根一根掰开，他眼中遍布红血丝，咬牙切齿，“你还真是，让我意外。”

他伸手将她推开，“这些年，归家的家训你都白念了。我当初就不该带你回来。”

“二哥······”小稻哭得梨花带雨，伸着想要再去抱住他，但看着他肃杀的表情却有些不敢靠近。

“闭嘴！”归树清从一旁的剑鞘中抽出宝剑，堪堪架在她脖子上，“你现在不再是归家的女儿，也不再有资格喊我二哥。”

“······二哥，小稻只是···只是喜欢你啊。”

她缓缓闭上眼，向前走，即使利剑在她脖子上划出细小的口子也毫不畏缩退惧。

啪嗒，利剑掉在地上，小稻面上一喜，连忙跑过去想要抱他，却被他一掌打倒在地。喉头涌出甜腥的气味，呕出将近半两血。

“我可承担不起，你的厚爱。”

他转身往外走，带着倦意、恼意、悔意、恨意。

“来人，看住她，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能放她出来！”

“二哥！”小稻哭得声嘶力竭，因为刚刚受了一记重击，一用力说话便不停咳嗽，"你可曾有一丝一毫的喜欢过我？"

“树清心里只有家国天下，顾不得儿女私情。于你，之前只当你是妹妹，现在，你便是仇人。”

“可是小稻一生所爱，毕生所念，心里眼里装着的都是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