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古宫没骑过自行车,自然也没有让人载过。我妻和赤野将不安慌乱的她固定在后座上花了不少时间。中途有相熟的学生经过,本要询问需不需要顺路载他们一程。但在古宫察觉前,我妻便微笑着盯着他让他赶紧离开。那学生摸不着头脑,自然也得罪不起我妻,抱着书包麻利上了私家车离开了学校。
古宫脚踩在后座,双手扶在青木的肩上。我妻两人护在两边让青木先走,自己两人跟在后面。好在青木是个很镇定稳当的人,只是刚开始有点不稳,但等古宫适应之后她就从中感觉到了愉悦。冷风吹在脸上,带来别样的感受,这些特殊的感受让她忘却脸上的不适,她不自觉地裂开嘴角。
“我好喜欢这种感觉,青木同学!”她低头对青木说道。但青木正掌控着承载两人重量的自行车,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她。好在古宫也没在意,继而半眯着眼享受这种风吹过脸颊,仿佛在飞一样的感觉。
冰帝距离帝国酒店并不远,古宫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酒店的大堂经理已经亲自在门口等着了,眼见着四人过来便迎了上去,礼数周全地伸手将古宫搀扶下来。“欢迎来到帝国酒店,我是大堂经理小渊喜郎,迹部少爷已经等候多时,请古宫小姐四位贵宾随我来。”
四人相互间看了一眼,将自行车交给了旁边的泊车司机,显然三辆自行车对于他们这种每天要泊各式豪车的他们稍微有点新鲜,但他们也还是敬业地推着三辆自行车去往车库。
经过五代的翻修,此刻呈现在世人面前的帝国酒店采用的是现代式的建筑风格。从外部看是东京统一风格的钢筋玻璃组合合成的没有人情味的建筑,但内部的软装却十分典雅高贵,也许由于迎来送往的客人大多都是富豪学者、外交官、政治家乃至皇族的缘故,古宫甫一进入大堂,便放轻了呼吸,怕自己在这巨大而装修豪华的大堂稍微大吸气便会惊动所有人。
小渊领着四人走到一部电梯面前,那里等着一位身着和服的服务员,笑容可掬地低头问好。她是这次负责本次聚会的小泉,而小渊便送到这里,他站在电梯门口恭谨地等着电梯门合上才转身离开。小泉按下楼层按钮后自然地向第一次来帝国酒店的古宫介绍酒店,她的介绍正好在“滴”声响起前结束,她带着笑伸出手挡在电梯门又示指引,古宫四人顺着便从电梯出来。小泉最后出来,快走几步重新走在四人身边,从旁引路。
绕过两层作为遮挡的树林,他们才看到迹部在帝国酒店订的烧烤的场所。明明没有多少时间,古宫再见迹部他却已经换了一套衣服,他正握着香槟杯底部,手臂一抬,遥遥向他们致意,暖金色的余晖映在他脸上,风流而蕴藉。“你们来了,路上辛苦了,先喝点东西。如果要找房间休憩一下可以找小泉小姐。”
他说完,有侍者端着托盘走向他们。我妻从那上面为古宫和青木端来两杯果汁,给自己和赤野端了迹部同款无酒精香槟,抬臂向迹部施以回礼,却语带调侃。“还没离开,我已经开始想念迹部你了。”
迹部脸上带出笑,隔空与他几人碰杯后倾杯喝了一口。“哪怕前辈离开,也是我迹部景吾的前辈。”
古宫视线在我妻和迹部两人的脸上转换,最后只是喝了一口杯中的果汁,随后顺手就将那杯微微有些冰冷的果汁放在旁边的桌上,目光巡回全场,发现桦地正在烤架处烤肉。古宫脱掉身上笨重的防风服甩在某沙发上,奔向了桦地。
“桦地君!”
桦地旁边还有别的学生,听到声音都转头跟古宫打招呼,桦地慢了一拍转头回应她。“晚上好。”
“晚上好!”古宫笑着继续回道。旁边的学生让古宫先在后面沙发上坐会儿,一会儿烤好了第一个让她吃。古宫摆摆手说自己不是来蹭吃的,也想要帮忙。他们便让她学桦地模样给肉串翻身。
“我还以为我能撒调料。”
负责烤肉的学长是风纪委员长樱庭,闻言他笑开了。“你要撒调料?可以的。”说着让了半个身子给古宫可以挤进来的空间。“古宫你意外的很爱热闹啊。”
“恩?”一时没懂樱庭的话,下意识反问了。樱庭没做解释,只是兀自笑了声摇摇头做自己手头的烤肉工作了。
古宫在的烤肉部门在樱庭的指挥下一直很平和的运转着,直到几个女生边聊着天边过来看烤肉情况。
“栗原最近对迹部会长越来越明显了?”
“呵呵呵,她本来就是喜欢迹部同学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喜欢是没什么大不了,可你们看她那副模样,想法都赤裸裸地摆在脸上了,迹部大人会看上她就生鬼了。”
古宫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停下了手里动作,她听后又抬头瞥了眼身旁的樱庭,他却仿佛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但那几个女生似乎没注意到樱庭也在场,目光只在烤架上看了几眼,与周边人打了声招呼后坐到了后面的沙发上继续说道。
“说起学校里能与迹部大人相配的也只有植草前辈了。”
“说的也是,栗原那人在植草前辈面前哪里能就久站,恐怕不过三秒就自惭形秽地遁地而走了。”
卖弄了一番那群女生又呵呵地笑开了,古宫听到了清脆的碰杯声。
“自从迹部同学回国以来,不管是校内还是名流宴会,哪次的女伴不是植草前辈?栗原想要取代植草前辈恐怕还早……”
“她这人哪怕是有点自知之明就该知道迹部会长不是她那种人能高攀……”古宫听不得这种叽里咕噜背后嚼舌的声音,之前是忍了又忍不能再给迹部添麻烦,最后她恼怒地转身大步走到几人面前,生气地哼了一口气。那几人看见古宫明显不高兴的脸,不知自己哪里惹到她了。呵呵笑着说道:
“怎么了这是?是嫌我们在这吵着你了?古宫你开口讲一声,我们换个地方聊天就是了,哪里需要你这么生气?”
有了点时间缓冲,古宫脸上的恼意缓和了一点。“几位都是前辈,我是个新来的有些规矩不懂,很多地方都需要前辈们来指导。”那几人摸不准古宫说这话想要表达的意思,只是笑着等古宫下面的话,但那笑已经有些挂不住了。古宫却不管继续说道“但起码我知道喜欢是一件私人的事,不管是谁把别人的‘喜欢’拿出来评说都不是一件有教养的事情。”
“我很抱歉,在这种情况下说这样的话,但是我还是觉得前辈们不能这样评论栗原前辈。”
坐在中间的女生听完,挑眉笑道。“不能‘这样’评论?那我们该怎样评论?古宫,我们要讨论谁讨论什么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吧?你竟然在帮栗原说话……”那女生摇头,似乎在笑古宫执迷。“古宫,你是也被她迷惑了吗?栗原那说好听了是自不量力,说难听……”
最后那词似乎不太干净,旁边的女生拉了拉她,让她不要在古宫面前说这种话。那人双臂环胸,抱着规劝的语气对古宫继续说。“古宫,我劝你不要跟栗原走太近,否则连自己吃了大亏都不知道。”
说完,她站起身又笑瞥了古宫一眼。“古宫你也太天真了。”穿过古宫时有幽香从她鼻翼下游过。古宫余光扫了一眼,低头揉了揉鼻尖。“还是先换一款香水吧,海田前辈。”
身后有人走近,古宫回过头,是樱庭。“对不起,樱庭前辈,我搞砸了。”
他摇摇头。“你做了你想做的事情,这很好,安彦知道会更高兴的。”
“我妻前辈……”古宫念着他的名字,下意识去寻找他的身影,视线却落在了刚刚正在她们口中的“栗原五月”以及她所喜欢的迹部景吾。而迹部正别着头望向她,视线触及的一瞬间便收了回去。
——“学校里,能与迹部相配的也只有植草前辈了。”
古宫也很快收回了视线,回身到桦地身边脑袋轻轻倚在桦地的背后。桦地动作停了一下,在察觉到是她后继续若无其事做手头工作。
“桦地君,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她的脑袋轻轻抵在他那根脊椎骨上,低低地说道。
“是。”
高大笨拙的少年这么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