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拿桦地君你没办法,那就一起去吧,幸村前辈看到你一定也会喜欢你的。”
“是。”
“桦地君坐得惯电车吗?我要坐电车哦。”
“是。”
古宫这次是因为答应了要拿诗集给幸村的,所以文化祭一结束就准备去神奈川看望幸村。到医院时,上次的护士姐姐还记得她,就直接带她去幸村病房了,他房间里传来小孩子的声音。护士姐姐在房门口叫小孩子们不要一直打搅幸村休息,便有好几个小孩子从他房间里涌了出来,有个小女孩站在门口好奇地看着古宫。
那个小小的豆丁说,姐姐你来看精市哥哥真是太好了。
然后绕过她跟着小伙伴一起下楼了,护士姐姐回头看着她。“精市很受小孩子的欢迎呢,儿童部的小孩子每天都要过来玩,真是让人头疼。”
护士姐姐做了个伤脑经的动作,与古宫笑了笑便离开了。
“下午好,幸村前辈。”古宫在门口向幸村问好,等他冲她点头之后才带着桦地进入房间。“这位是桦地崇弘,前辈见过他的,我带他来打搅前辈了。”
“没关系,感觉你很久没来了。”幸村调整了一下坐姿,一边跟桦地打招呼,一边配合着古宫往他背后塞的枕头,靠在了枕头上。“还好吗?”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前辈的,最近感觉身体还好吗?”古宫带着花瓶和新的风信子花束进了洗手间,桦地眨了眨眼也跟了进去,幸村先是好奇地盯了桦地一会儿,然后才摇摇头笑着将手边的书合上放在床头柜上。
“还是老样子。”
古宫端着已经整理好的花束放在了他床脚的桌上,搬了条凳子让桦地坐着,然后才在幸村床边坐下。“前辈要乖乖听医生的话才好,病才能好得快。”
“你胆子大了不少,”幸村弯着唇瞧了古宫一眼。“还会教训起人来了。”
“……”古宫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嘻嘻地笑道。“哪里敢教训前辈您呐。”她从书包里拿出几本书递给幸村,留了一本在自己手上。“给前辈的这些是哥哥挑的,说你应该会喜欢这类的。这是一本中文的诗集,前辈有学中文吗?”
“最近有开始学一点。你哥哥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的?”幸村看了一下书脊上的作者,确实是自己都喜欢的书。
“我上次告诉了哥哥你给我念的诗,他就知道你念的是什么了。”古宫说道,又给幸村重复了一遍那段诗。“我哥哥厉害吧。”
这不是你哥哥厉害,是你厉害吧,古宫,更让人惊讶的是你的记忆力,没有学过的语言,仅凭听过一次的记忆就能完全复述。幸村有些惊讶。“你学过法语吗?”
没学过吧,虽然发音很纯正,但看她刚刚的模样又像是不懂诗里的意思,可是断句又很清楚。真是个让人惊讶的小孩。
“没学过啊,”古宫回答道。“怎么了,前辈?有什么问题吗?”
“……”幸村沉吟了一会儿,拿起其中一本诗集,是兰波《彩图集》,他随意翻开一篇,朗诵了一段,然后让古宫重复一遍。
古宫虽然没明白他意思,不过还是乖乖地重复了一遍。
幸村确定了一般点了点头。“古宫,你不妨去学些语言,没准你会有惊奇的发现。”
“你现在有学什么语言吗?比如中文?”他的食指点了点她手里的中文诗。
“啊,是。除了日语,还会些汉语、英语,目前有在学校里选修希腊语。”古宫目不转睛地看着幸村,好像顿悟了幸村话中意思的样子。“前辈是说我有学语言的天赋吗?”
“语言天赋什么的我暂时还看不明白,只是觉得你去尝试一下,没准会发现你的天赋。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中文的?”幸村把手上的书都放在了床头柜上,身体往后压了压。
“很早,我能识字的时候就在看中文了。”古宫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在回忆。“妈妈说,我第一句说的话是日语,写的第一段话是反而中文;比起日文书,小的时候似乎中文和英文还看得方便些,所以没有什么学习中文的概念,感觉就是与生俱来的。”
说的话似乎有些狂傲,不过幸村看来在古宫眼里确实是如此的,与生俱来,对于她中文是很寻常的能力。
“不过前辈既然说我也许有学语言的天赋,那我也不妨去尝试看看,没准我会变成外交官身边的翻译官。到时候前辈就可以在电视里听见我的声音了。”
她的脸上露出小孩子天真的幼稚,转头看向桦地。“是吗,桦地君?”
“是。”
幸村笑了笑,也赞同了她的想法。“如果是古宫你的话,不妨去试试。”幸村见古宫又对削苹果开始感兴趣了便问道。“是去好好修炼了一番,要一雪前耻吗?”
“不啊,我决定不追求花式了,人嘛还是要追求点实在的,又不是去给谁表演是吧。”古宫已经削得很随意,很快削完一个递给幸村,又开始削另一个。
“真田最近似乎有心事。”幸村状似不经意地提了起来。“我生病得不是时候,给了他不少压力。”
古宫手上的动作一顿,小心抬眼瞅幸村,见他看着窗外似乎有些落寞,忙接着说。“怎么会呢,真田前辈也是少年嘛,没准是遇上了什么粉红色的小故事,粉红色的小烦恼,青春期不是都这样嘛,网球部的事情他肯定会处理好的,前辈你就相信真田前辈吧。再说了不是还有柳前辈在侧嘛。”
“既然前辈知道生病不对,就该好好听医生的话,好好吃药,好好养病,不要总让小孩子进来搅扰你,吵吵闹闹的你都不能安心养病。”又削完一个苹果,古宫分了一半给桦地,然后叼着一半的苹果进洗手间洗水果刀。
“我是来养病的,又不是来关禁闭的,热闹一些才好。”幸村咬了一口苹果,盯着古宫一路走过来然后坐在床边。“你好像比九月份的时候高了一些。”
“不知道,春假的时候再做一次体检之后再告诉前辈你。”古宫无意识地回答,也没察觉幸村居然还记得初见她的模样的事情。
两人聊了一些文化祭的事情,苹果也吃完了,古宫擦了擦手,低头考虑了一会儿,幸村便在这当儿看向了坐在墙边的桦地。从坐下来开始,他就只说了一个字,很安静,气场很纯粹近乎于无,他察觉到幸村在观察他也很直地回望了幸村,眼里是近乎一模一样的探究。
这个人有意思。幸村眼中笑意更甚地看着桦地,对面的桦地眼里也流露出了深深笑意,面部线条也因为笑意变得柔和。果然很有意思,这个叫桦地崇弘的人。
“前辈。”幸村收回视线看向古宫,她还低着头,似乎还在犹豫要不要开口。“怎么了?一副为难的样子?果然真田的‘粉红色烦恼’让你也烦恼了吗?”
“如果是我让真田前辈有了麻烦的‘粉红色烦恼’,我该怎么办?”
原来是来找答案的。幸村眼角弯了弯,从被窝里出来走到了窗口。古宫也跟着站了起来走近他,桦地见两个人都站了起来便也跟着站起来学着古宫的模样站在窗口看幸村。
“不管是谁给的烦恼,只要是他觉得烦恼了,那就是他自己要解决的。跟谁都没有关系。如果他连自己的情绪都管理不了,就根本无法管理网球部。”幸村回头不出意料地看见古宫微变的脸色。“不过如果是小学的真田,也许真的会被什么‘粉红色小故事’迷惑。”
“哈哈。”古宫干笑了两声。“说、说得也是呢,真田前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动摇。说得也是,说得也是。”
“所以你弯弯绕绕的说的是你的‘粉红色小烦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