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尔一笑,“陆怀渊,你到底动不动手啊?”
男人身影一僵。
“这样掐,要掐到什么时候?”唐夜淡淡地抱怨,抱怨里有一丝与这残酷场景格格不入的妩媚,“不如换把枪来得简单点,一秒钟的事,也省得你这么犹豫不决了,我还要和你一起在这冻着。”
陆怀渊眉头一蹙,放了手。
第一反应不是去拿枪,而是脱下了外套,为她披在身上,面色紧绷道:“冷了?”
唐夜没想到他的重点是这个,一怔。
陆远菱也没想到——这分明就是唐夜随口说来的玩笑话,陆怀渊竟好像病态地宠爱着她,连她一句娇嗔都要当成圣旨?!
陆怀渊的手搭在她肩头的一刹那,她哆嗦了下,从心底泛出浓浓的抗拒感,想也不想就挥手打掉了他。
目光一掠,看到他脱了外套后的衬衫,已经被血染得没法看了。
唐夜只是看了一眼,就漠漠移开视线,“别碰我。”
他一上来就强行抱了她那么多次,那时她梳理不清满心的悲怆,不想与他计较。
可是现在,这种浓烈的厌恶和抗拒,在他每每靠近时就成倍地翻涌,恨不能将她灭顶。
陆怀渊心底一刺,放了手,看到她连他的衣服一起扔在地上,倒是霍无舟脱下了外套给她,“先穿上,别着凉。”
唐夜没说话,任他去了,褐瞳平视着陆怀渊风雨如晦的俊脸,“你不打算动手了是吧,那我自己来。”
说着,她便伸手去拿周围保镖腰间带的枪。
陆怀渊忽然不知怎么,想起了在地牢里,她喃喃过的那句——
我没办法再开一次枪了。
黑眸下意识去找她握着枪的左手,果然,在微不可察地颤抖。
他心脏揪紧,惊痛和心疼像是病毒,在他的五脏六腑里,势不可挡地蔓延开来。
在陆怀渊想清楚他在做什么之前,他已经一只手按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夺过了枪,“夜夜,别碰枪。”
在她亲手击毙了顾况之后,连听到枪声都会整夜整夜的噩梦不休。
现在为了杀陆远菱,不惜用这种最快、也最伤自己的方式。
可见,她是有多恨。
陆怀渊喉结一动,深深的眸光绞着她的脸,低声道:“先到我车里去,把耳朵堵上。”
“不必。”唐夜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一笑,“前段日子,我经历过的事一桩比一桩糟心,你现在才来担心我会不会害怕,是不是有些晚?”
懊悔如鸩毒倒进了心田,陆怀渊痛得抿了下唇,沉声问:“你要亲眼看着?”
“你说呢。”她看着他的目光,就好像听了句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