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柔满意而归。虽然极力掩饰心中的喜悦,但在女生们的不断打趣和围攻下,她言语间到底泄露了恋爱女孩的幸福的味道,这又使这一群已恋的、未恋的女孩哗叫起来。
秦子柔自小就练的是多宝塔》,可在湖边之约后就动摇了坚持多年的想法,想立即买妙严寺记》和胆巴碑》来临摹。
第二天是周日,秦子柔约了几名要好的舍友,说是去买书。李鸣玉和一位叫钟毓灵的女生随往。
穗城文化艺术气氛最浓的书店是三联生活书店。三人自然直奔此店;进入店中,直奔字帖类的书架;找得书架,直奔赵孟頫字帖。
眼下这个时代的节奏是前所未有的快,有钱人都有自己的小车、bp机甚至大哥大、二奶了,秦子柔也随风就俗,认为现在这样快速发展的时代,时间就是金钱,人们已经没有耐心用毛笔、墨汁来书写了,当然除了那些以此为生的书法家们,所以走的是钢笔临摹毛笔字帖的路子,这样既能沾些古人的意韵和雅趣,在日常学习、生活也用得上。
中途换帖于学书非但无益,甚至会走火入魔,这是学书大忌。这是秦子柔的疑虑。可当她仔细读过一遍赵帖,不禁信心渐长,担忧消散,她认为赵字和颜字一样体态丰腴饱满,只不过颜字筋骨与力量在笔画间体现得淋漓尽致,而赵字呢,点画光洁,没有颜字的明显顿挫,显得收敛温婉许多,怪不得阿光说它柔美合适女性练习呢。
由于有练习基础,秦子柔直接临写,跳过描摹这一步骤了。小时候爷爷逼着她在印好淡淡的轮廓的多宝塔上小心翼翼地把毛笔上的墨汁涂在既定的字迹中,那叫一个痛苦啊,比起什么数学、语文难得多了。不过现在想起来,这样的学习经历给她的书写和修身养性打下非常坚实的基础,磨炼了她认真、仔细、专注的品质。现在,她对改变临摹字帖选本嘲笑自己:秦子柔呀秦子柔,你是为那个刚刚见面两次的男生的一句话吗?是为可能是自己臆想的薄薄的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叫做“爱情”吗?这是爱吗?这就是爱的驱动力吗?
第一个字是“妙”(“妙”字前有“湖州”二字,已模糊不清,秦子柔在此略过不临)。写一个,自己左右歪头看看,不满意,再写一个,还是不满意。爷爷曾告诫她:习字,须专于一家,先精熟一字,再及其他。所谓“精熟”,即某个字不管是临写(对着原字帖写)还是背临(不看原字帖直接写)都必须形、神兼备,与原文字无异后,再学下一个字,以此法一个一个积累。爷爷说:“这是一个艺术修养的过程,也是磨炼心性的过程。”说完就拿胡子扎她嫩嫩的脸,小柔
这时候总是要抓爷爷的脸,爷爷就“呵呵”地笑。
过了些天,妙严寺记》慢慢上手了。女生们纷纷上来围观,她们都奇怪这妞不谈恋爱不读文学作品改练书法了。
李鸣玉说:“秦大姐姐,给姐我写一幅字呗,等日后你出名了,说不定能卖钱。”
“行行,给你写一幅,让你送你那东北小情郎。”秦子柔笑说。
她神情凝重,动作充满仪式感,铺开那米字纸,执起笔,写的是: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字体体态优美,笔画严谨中有洒脱,李鸣玉如获至宝,大叫“秦大姐万岁!”喊完低声嘀咕,“我什么时候能写这样的一手字儿?”
钟毓灵说:“秦大小姐,这首诗什么意思?无心之作即是本心也,怕是在等哪个“子”来访吧?”
“去!就你眼尖!”秦子柔白了一眼,装一副嗔怒的样子。众女生纷纷附议。
“秦大小姐,也给我一幅吧。”钟毓灵正色说。
“你又没小情郎,要干嘛?要不你赶紧找一个,姐我给你写一幅。”李鸣玉说。
钟毓灵听说,跑到垃圾桶做不断呕吐的动作,完了拍拍胸脯,自言自语说:“嗯,好多了,前天晚上吃的……”
众人不解。秦子柔倒是明白,解释:“她是嫌弃咱玉姐的字丑,丑得都让她呕吐了!这妞够损的。”
李鸣玉闻言,一边大骂“小蹄子”一边追着打。两人打闹间,秦子柔静静地写着,这回不是写诗经》了,却是一首七绝:
“杨柳青青江水平,
忽闻岸上踏歌声。
东边日出西边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