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音偷偷跑下楼。
穿过小花园,从侧门出来。
沈之洲静静等在路灯下。
白色霜花落在肩头,转眼就凝化消失。
她跑得急。
鞋子都跑丢了一只。
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在雪地里。
迎面拂过的冷风撩起了耳畔长发。
她跑到了沈之洲面前。
胸口剧烈起伏着,似乎是因为跑得太快了,呼吸有点紊乱。
她混不在意此刻的狼狈,目光如静水般清澈。
停在离他两步之遥的地方,眼底有本能的依赖,也有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好像千言万语,都不足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紧紧盯着他说:“粥粥,你、你回来啦”
沈之洲目光落在她赤着的脚上。
脚趾圆润,很秀气白嫩,只是脚上沾染了雪泥,被冻得有点红。
沈之洲皱眉:“怎么不穿鞋子?”
“我着急嘛”她吞咽了下喉咙,说话声音很小,“我怕你走。”
“我不走。”沈之洲认真地叮嘱,“以后不要跑得这么着急,你不来,我不会走。”
唐音笑起来,明媚又灿烂:“我记住了,以后不会了。”
她到最后也没问沈之洲去干什么了。
等沈之洲将生日礼物交给她。
在他的催促中,她恋恋不舍回了家。
站在小门旁。
唐音扒着门沿,回过头去很紧张地问:“粥粥,你还会走吗?”
沈之洲被她问得一怔。
沉默了几秒,他才回答:“也许会。”
唐音扒着门沿的手紧了紧,笑容淡了几分:“那你走了,还会回来吗?”
这次,沈之洲回答得很快。
他没有带一丝犹豫地说:”会。”
“那以后我的生日,你也会像现在这样陪着我过吗?”
问出这个问题,唐音很紧张,心脏都快跳停了。
沈之洲目光沉静幽深,静静看了她许久。
好像是寻到了什么答案,他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会,只要糖宝愿意,我就一直在。”
话音才落。
一声尖锐长鸣划破寂静黑夜。
他身后突然绽开了万千烟火,升腾而起的绮丽色彩争相交映,将如浓墨般的黑幕点缀如白昼。
他好像还说了一句什么话。
但是被接二连三的烟火绽放的声音所取代。
唐音没听清楚。
她的注意力都被瑰丽绚烂的烟火所吸引。
她仰头看着天空,笑得很开心:“粥粥,你看放烟火了。”
沈之洲唇角微勾,轻嗯了一声。
等回过神来,唐音才回头看他问:“对了,粥粥你刚刚说什么了?”
沈之洲侧眸看她,侧脸轮廓被漫天烟火映照的分明,深邃瞳孔也仿佛落了一层清浅柔和的光。
他笑意温柔:“我说,新年快乐。”
唐音也跟着笑:“嗯,新年快乐。”
这是这几年里。
她最想听到的一句话。
唐音在心底默默许愿:但愿岁岁如今朝,年年覆彼时,唐音跟沈之洲,永不分离。
…
新年伊始。
唐家热闹非凡,几乎每天都有人上门来探望唐政深。
基本上都是唐政深生意上的伙伴,每当这种时候,唐音就会躲在房间里,她根本不想掺和进这种无聊透顶的场合里。
唐音在这个冬天唯一养成的习惯就是每天睡前都会拉开窗帘看一看对面,看对面的人有没有回来。
但十次里有八次是落空的。
对面空荡荡的,很安静。
安静到仿佛已经没有人居住了。
从她生日那天过后。
沈之洲就好像又人间蒸发了。
成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不知不觉。
寒假也悄然逼近尾声了。
在唐政深的有意讨好下,父女俩逼近冰点的关系稍有回温。
但随着一人的到来,这好不容易才有所起色的关系又跌回到了冰点。
唐音从楼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