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有一个月不到，我们就要八人成团出道，出道曲已经选好，大家全在努力冲刺的情况下，你要临时退出，放弃出道机会，当你的舞者？”

额前的刘海垂下来，遮住姜在勋讽刺的眼神，这句问话他说得过于平淡。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

难得兴奋，田柾国没有及时反应过来，仍然笑着，“内，在勋哥你也会支持我的吧，你不是之前还鼓励我要好好练舞，追求自己的梦想吗？”

那是因为我以为我们的梦想相同，呵，不过现在……算了。

姜在勋挣脱金郑两人的牵制，牵起嘴角，“柾国，你太让我失望了。”说完，他一脚踹开房门，径直离去。

“嘭”的一声巨响惊扰了整层，其他房间里的练习生们纷纷探出头来凑热闹。

朴智旻和金泰亨齐缩脖子，小心翼翼地看起哥哥们的眼色。

“呀、呀！在勋这小子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说这话啊，多伤人啊，作为哥哥的人……”金硕珍一时不知该拿什么态度对待忙内，只能下意识躲开那双发红的兔眼，顾左右而言他。

闵玧其烦躁顶腮，撩起刘海，露出阴郁双眼，“所以我之前才提醒他，这样的舒适圈不过只是假象罢了。”被偏爱的就是有恃无恐啊，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二哥三哥的相继离开，让金南俊这个队长也跟着皱紧眉头，“柾国，你已经想好了？”这次，他没有再把忙内当作孩子，无视对方快要哭出来的委屈表情，声音冷淡，“你知道在勋哥为了当初谁都不能下车这句承诺付出了多少艰辛吗？”你怎么可以一句话就让这一切付诸东流？

郑号锡冷下脸，“柾国，你应该知道在‘防弹少年团’里，你是作为ace的存在，公司、方pd、我们所有人，为了出道又付出多少，你确定要这么不负责任地一走了之吗？”

“ace不是不能再培养，只是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我们这样的小公司，耗不起的。”金硕珍抬手捂眼，“柾国啊，不要离开哥哥们。”

他们想出道，想到发疯。

感性在上，95两人小声抽泣起来，哥哥们一字一句都砸在他们心上。

朴智旻红了眼眶，“忙内，你真的要放弃了吗？你真的要放弃我们了吗？”

金泰亨抬手擦拭眼角，“柾国，如果当舞者真的是你的梦想，哥不阻止你，可是现在哥心好痛啊，你能不能为了哥哥们，先把梦想放一放，等我们出道之后再说呢？哥知道自己很自私，可哥真的好想出道啊！”

心脏在抽痛，田柾国眨眼，连成串的泪珠便垂直落下，他先前一定是鬼迷心窍了，怎么会忘记和哥哥们辛苦训练就是为了一起出道？怎么会忘了出国学舞就是为了出道？怎么能忘记自己的初心就是崇拜拉蒙哥和在勋哥才进公司的？怎么能这样伤哥哥们的心？怎么能让在勋哥对自己失望？那明明是自己最喜欢的哥哥啊。

“对、对不起，哥哥们，是柾国错了，柾国想要出道的，柾国再也不说那些不像样的话了，柾国想要出道的！”

呼吸不过来，田柾国大口喘息着，抽噎着，他知道错了，在勋哥还能回来吗？还会喜欢自己吗？

他，还能当在勋哥的太阳吗？

=汉江=

夏季江边的风很凉快，也让心生寒意的姜在勋更感凛冽。

晦暗纷杂的思绪在脑中交相盘错。

肮脏阴湿的桥洞下，姜在勋把自己蜷缩起来，藏在避光角落。

一股抑制不住的痒意从骨头深处徐徐渗出，先是双手，接着蔓延至上身，然后流向两腿，最终，他整个人都开始瑟瑟发抖。

——在勋？

——姜在勋！？

——呀！姜在勋你这死崽子！怎么躲到这里来了！？

两颗小圆药丸被挡在唇外，姜在勋隐隐约约听见某人的暴躁酒嗓，松开咬紧的牙关。

闵玧其感受到他的松动，立即一手撑开他的嘴巴，一手拧开瓶盖，将矿泉水瓶口抵过去。

蚀骨的痒意逐渐消退，姜在勋缓缓睁开眼，张嘴喘息起来。

“阿西，我就知道你要犯病……”闵玧其跟着松了口气，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下，把人脑袋搬到自己肩上，“幸好赶上了，你小子，自己的情况自己不知道吗！？什么都不带就敢跑出来，差点就要出大事了……呀！你有没有在听啊！？”

一比一平了。

“有在听哦”呼吸平复，姜在勋给自己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嘴角微翘。

“呵，看来你已经没事了。”

“阿尼，在勋的心还有事哦”被忙内那小崽子伤透了。

“呀，别这么说话，恶心死了，都多大的人了，不知羞。”

不知是戳中了姜在勋哪个笑点，只听他kkk笑个不停。

闵玧其翻了个白眼，“现在还觉得能告诉他们实情吗？”

姜在勋垂头，淡淡道：“看来是不行了啊。”

“……”

两人沉默许久，半晌，他抬眼，视线像是能穿过水泥看见蓝天，“你说，我们这样的人真的能够出道吗？”真的，会有人喜欢他们吗？

“不知道。”闵玧其撕着手上的倒刺，“现在才想这个是不是有点晚了。”对他来说，只要能做音乐就行。

也对，确实晚了，姜在勋不在意地笑道：“我决定了，我要给第一个喜欢我的粉丝准备一份大礼。”谢谢他∕她能够不嫌弃这样不堪的我。

闵玧其扯扯唇，也不准备打破他的幻想，“嗯，什么礼物啊，你有钱吗？都不知道ta是男是女，你能提前准备啥？”

……

红日降到水平面以下，前后灌风的简陋桥洞里，两个怀揣不期梦想的少年头挨头，身体紧贴，抱团取暖。

就这样陷入了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