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龙舞刚进来时，袭击她的就是食人花抛掷的石头雨。

祭坛庭院。

茶席前方，悬空一幕水波纹中，播放的正是龙舞在虚拟境里的画面。

弑天愤怒一拍桌子，木桌颤动，嗡嗡作响，茶盏倾倒。

陌纤尘手指轻扬，自己身前的茶盏悬浮在空，滴水不漏。

弑天绿瞳直冒火，耸眉怒视着陌纤尘：“假正经，你居然选了梦魇食人花？徒弟才刚修炼，那小花可是修炼了万年的老怪物啊。

要是老夫的宝贝徒弟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陌纤尘执过茶盏，轻抿了口，神色从容淡定：“淡定，小舞也是老朽的徒弟，选择梦魇食人花是因为——它最适合。

小舞的神魂经过幻海蓝魂石的淬炼，这小花的梦魇幻雾可以锻炼她的神魂。

同时，食人花的巨爪追捕和掷石雨，可以锻炼她的身法和针法。

况且，前不久，食人花万年大劫晋升失败，遭受天谴，如今只余下一成功力而已。并且，老朽早已定住它的真身，限制了攻击范围。

徒儿暂无性命之忧，无碍。”

弑天也知道陌纤尘，不会全然不顾龙舞的生死。可他觉得这样的训练方式，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太过于残酷了。

自己等了近乎万年，才收了这么一个天赋卓越的徒弟，他可舍不得如此虐待。

弑天还是气不过，饱含沧桑的手指向水波镜，怒叱：“这叫无碍？放你娘的狗屁！

那小破花万年修为，即便只有一成功力，也不是现在的徒弟能对付的。

臭老头，你好好看看，咱们的宝贝徒儿都吐了多少血了？原本一个美貌如仙的大姑娘，那脸现在都成什么样了？”

陌纤尘漠然地斜睨了他一眼，淡淡的吐出几个字：“我娘也是你娘。”

弑天一窒，手直指向陌纤尘，气到颤抖了起来：“你你……你……”

你了个半天，却又无法反驳，无话可怼，他狠一甩手，撇脸冷哼：“哼。”

陌纤尘望向水波镜中，血迹斑斑，玉体横陈晕倒在地上的龙舞，眸中闪过一抹心疼。

其实，他又何尝不心疼自己的徒儿？可，修炼之道本就是千难万险，需历经苦难，才能得道。

陌纤尘轻叹了口气，为弑天扶正茶盏，重新斟满，茶香芬芳。

才说道：“正因为小舞修为低，她才需要一个强大的契约兽。”

闻言，弑天一怔。

弑天摩挲着下巴，猜测着：“你的意思是想让徒弟和梦魇食人花契约？”

陌纤尘抚须，颔首轻点。

弑天见陌纤尘点头，了解他的苦心，怒气才渐渐平息。

可他又嫌弃陌纤尘磨叽，猛一拍桌：“那还不简单，我们帮她契约不就行了吗？那小花朵还敢反抗不成？”

陌纤尘捋了捋银须，缓缓地摇了摇头：“非也非也，梦魇食人花乃是太古血脉，花王之后，天下唯此一株。

若非自愿，宁死不屈，或者即便强行契约了，也会反噬契约主。”

弑天眸光微闪，沉吟片刻，颔首认同：“嗯，确实有道理。可徒弟修为低弱，那小花修为强大，又被你囚禁万年，怨气冲天，又怎会自愿与她缔结契约？”

陌纤尘眼角刻画着岁月的韶华，凝目注视水波镜中的人儿，目光明澈。

“这，就得看小舞她自己了。”

晨曦斜照在庭院中，似乎沾染着未蜕的暮色，渗着丝丝的寒。

漫天飞舞的月灵花瓣，带着寂寥的凉意，繁华凋落，几分飘零凄美

龙舞醒了。

她还没死吗？

奇怪？！自己两次被击晕，食人花为什么都没有趁机吃了她？

龙舞心中充满了疑惑，强撑起身体，半倚坐在如同墙壁的隐形屏障上，气息奄奄。

身上的素裙早已褴褛筚路，血迹斑斑。

天仙神颜更是惨不忍睹，疮痍惨白，鼻青脸肿，累累伤痕溢出渗人的鲜血。

额头的伤口不断地涌出血水，流进她的眼窝中，阻隔住龙舞的视线。

剧痛让龙舞身体颤抖起来，一咬牙，撕了一段衣袖，缓缓拭擦着眼窝和脸上的血水。

轻触伤口，她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嘶”

拭去眼窝中的血后，龙舞的视觉渐渐恢复，她扫视一圈。

只见，在她的正前方三尺处，无数的碎石，在地上堆垒成一条半人高的直横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