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关山飞越影成双(1 / 2)

雪若的双手被麻绳绑得紧紧,她睁大眼睛看着上官逸,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错,似乎刚才他讲了一句多么难懂的话一样……

北魏的太子叫他五弟,那么,他的真实身份应该是北魏的五王子。

原来,这么多年他以上官逸的身份潜伏在夏州朝廷内,为了就是替北魏做内应。原来,他是个奸细。

一时间,她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只是死死地盯着着上官逸,可是他根本连头都不转过来,只给她一个冷漠而陌生的背影。

允轩的眼中虽然也有震惊,但更多的是作为王子的冷漠和傲然,他不动神色地环视身边的人,确定傅临风并不在其中,料他应该已经乘乱逃了出去,心中略感欣慰。

所有人当中,只有左子衿的眼中没有对上官逸表现出意外,他只是冷冷地望着高坐在马上的符凌止,暗自咬住了牙根。

符凌止狭长的眼半眯着,目光扫过允轩的脸,语气不屑:“这位就是亲征卑兹罕而被俘的夏州三王子吗?”

允轩扬起头,不卑不亢道:“正是小王。只是,北魏与夏州两国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不知太子殿下为何要纠集重兵与我等为难?”

符凌止仰头大笑,“问得好!此番正是为了两国交好着想,夏州新王登基,本太子特意备下一份大礼道贺。”他笑意渐止,眼中闪过凌厉的光,“而你们,就是我现成的大礼。”

见允轩表情冷淡没有反应,符凌止皱眉道:“送佛送到西,帮忙帮到底,我就顺便帮你们收拾了卑兹罕那些番奴吧。三王子殿下,做我的贺礼,好歹比被他们在俘虏了去好吧。”他玩味地笑着,一边得意打量允轩。

允轩冷笑道:“那倒真是要感谢太子殿下了。”

符凌止忽地转头,饶有兴趣地看向雪若,挑眉调笑道:“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昭月公主吧,听闻你千里劫狱逃婚,把卑兹罕世子玩弄于股掌中,今日一见,却是个可人儿。”

他言语轻佻,雪若抬起下巴,脸色苍白,笑容倔强,扬声道:“太子殿下太谦虚了,这一切不都是在您的掌控之下吗?被玩得团团转的何止卑兹罕呢?”

她看向上官逸,惨白的笑容在阳光下有些刺眼,上官逸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不动声色避开了她的目光。

“哈哈哈!”符凌止得意笑道:“公主殿下太谦虚了,本太子只是有个好王弟而已。”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向上官逸,上官逸好像没有察觉,只是漠然看着前方。

符凌止挥手下令将允轩他们带下去,

雪若被拖下去的时候,看见上官逸坐在马上,与其他人一样把右手放在左肩上,按北魏的礼节行了一个礼。

她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上官逸处心积虑地接近自己,为什么刚认识没多久他就说喜欢自己,那么多名门贵女他都不屑一顾,他却唯独看上自己了。为了让她以为他是真的喜欢自己,他甚至不惜一次次受伤相护,不惜陪她千辛万苦地来到卑兹罕,甚至差点陪她在雪山送了命,这苦肉计逼真到怕是连他自己都相信了。

他精心替她筹划了这一切,最后才慢慢地打开那编织已久的网,看着她一头扎进去。

她在一瞬间好像什么都明白了,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心被浸入了寒冷的冰潭,带着冰渣的水漫上来,直冻得五脏六腑瑟瑟发抖……

她在心中苦笑,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他的计谋罢了,可笑自己入戏太深,错把黄沙当做了金子。

胸中闷闷地喘不过气来,一时分不清是难过,是悲伤,还是恨!

符凌止果然说到做到,他很快就派兵打退了次丹带领的追兵,在卑兹罕后面的大部队还没有到达之前,就带着兵马浩浩荡荡地开出了卑兹罕国界,向夏州进发。

北魏的国力和军队都强于卑兹罕,见北魏太子亲自出马介入此事,卑兹罕朝野震动。唯恐北魏与夏州联手进攻,那卑兹罕必定讨不到半分便宜,可汗再三思忖之后,撤兵令从凉州快马加鞭地传递过来。次丹虽然不甘心却也不得不认清现实,只能含恨整饬残余部队撤回了凉州。

卑兹罕撤军也意味着他们在这一次与夏州的和亲纠纷中认下了这个哑巴亏,不管日后他们是否会寻机再报复回来,至少此时他们不会再公然出头与两个国家为敌。北魏的兵马刚入夏州国境便驻扎了下来,远在长乐的新君齐予礼听闻北魏活捉了允轩,大喜之余竟然派遣使者前来致谢,并丝毫未提及北魏大军未经允许擅自进入夏州的入侵举动。

符凌止在宴请北魏将领时笑道,夏州的新君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是个怂包。在众将领的大笑中,他仰头喝下一杯酒,似醉非醉地望向坐在下方默然独饮的上官逸。

雪若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从北魏的营帐中逃走的,她用迷药放倒了看守的侍卫,在房赟的帮助下用小刀划开军帐逃了出去。

北魏军士发现的时候,她已经逃入的茫茫深山,上官逸亲自带了两百精兵追寻了一夜,终于在一片山林里抓到了满面污垢,精疲力尽的两人。

上官逸坐在马上,面无表情地望着她被北魏士兵按在地上,在她的手脚上绑上粗麻绳,雪若全力挣扎但无济于事,双手被紧紧地捆了起来,她只能红着眼睛,怒视着上官逸。

上官逸抬手,冷声道:“不必绑脚,她没有武功,跑不了的。”士兵闻言遵命,便要拉雪若起来,雪若坐在地上拒不配合,正拉扯间,上官逸忽然跳下马来。

见他走过来,士兵自动侧身让开,他走到雪若跟前停下,面无表情地弯腰一把将她抱起,扛在肩头。

雪若拼命扭动身体挣扎,被上官逸伸手在颈后轻轻一点,就浑身动弹不得。她被像物件一样扔在马背上,上官逸轻巧地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用力抽打了一下马鞭,战马向前疾驰奔去。

雪若垂着手脚挂在马背上,被颠簸得头晕眼花,一阵阵恶心想吐,她奋力怒骂:“上官逸,你这个王八蛋!无耻小人!”一开口,冷风灌进喉咙,她冻得一哆嗦,止不住大声地咳嗽起来。

上官逸拉着缰绳,眼睛始终看着前面,对她的骂声充耳不闻。

渐渐地,雪若感觉马跑的速度在减缓,便一边咳一边抬头想看四周,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被兜头套上了一件披风,她怒不可遏地挣扎,想甩掉他的披风。

上官逸冰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劝你老实一点,如果想房赟在马后被拖死的话,就再动动试试看。”

雪若忙低头,从披风的缝隙中看到房赟正被绑住双手,被士兵拖着在马后艰难地跑着,她又怒又急,高声道:“有什么事情你冲着我来,不要折磨他!”

隔着披风和呼啸的风声,上官逸的声音冷硬如铁,他只简短地说了两个字:“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