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听的肋骨没有断,但是裂了,需要好好休养,脑袋包着纱布,坐在病床上,本就一张清纯可人的脸,憔悴得分外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我这情况,要是说自己失忆了会有人信吗?”她捏着下巴,认真思考,语出惊人。
“本来也许可以,但你刚才那几个六亲不认的巴掌扇下来,现在应该很难了。”时慕青用力扯了扯嘴角,才勉强让自己看起来是在笑,尽力让语气听起来轻松一点。
“真可惜,不然还能装作不认识姚霁山,开始崭新的生活,不然有我这么漂亮的情敌,他未婚妻每天担惊受怕的话,影响夫妻感情。”苏听煞有其事地惋叹道,实在凡尔赛。
时慕青哭笑不得,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颊,身后姚霁山敲门进来。
他把纸袋放在床头柜上,从里面一碗碗把粥和小菜拿出来,还没摆完,时慕青就借着去取药的机会出去了。
“这粥白得快赶上你的脸了,怎么吃啊。”苏听故意挑剔,时慕青和姚霁山脸色一个比一个不好,都快超过她这个伤患了,气氛太差。
别跟她死了一样好吗?她这虽然不算毫发无伤,但至少干净地活下来了吧?
“你不是只吃白粥吗?”姚霁山递到一半的粥又收了回来,一副“难道我记错了?”的自责样子。
苏听没想到姚霁山记得自己的口味,看了眼小菜也都是她爱吃的,夺过他手里的粥,没再看他。
姚霁山见她开始吃粥,拉过一边的椅子,坐下后,直勾勾盯着她:“疼吗?”
“我找人揍你一顿,你试试?”苏听眼睛都没抬,冷淡地说。
姚霁山见苏听竖起浑身的刺,喉咙发苦:“可以。”
苏听手里的勺子一顿,抬起头用“你怕不是个傻子吧?”的眼神看着他:“你听不到你手机在响吗?”
姚霁山后知后觉地拿出手机,电话已经挂断了,上面显示好几个未接电话,没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苏听看到楚月音三个字。
“都要订婚了,怎么不备注个宝宝亲爱的之类的,全名多生分。”苏听面无表情地说着,拿起勺子继续吃粥。
姚霁山按了静音,把手机收回口袋里:“苏听,我……”
“姚霁山,你能安静一点吗?我需要静养。你现在的样子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小三,很窝火。”苏听的声音很平稳,一点也看不出窝火,疏离到让人觉得陌生。
姚霁山心头一沉,更说不上话来了。
“今天谢谢你来帮我,这一面就是我们最后一面,以后不要再见了。你走吧,我困了。”苏听最后拨了两口粥,把碗往床头柜一放,“也谢谢你的粥。”
她是个怕肉麻的人,在外人看来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不太能轻易跟亲近的人道谢,一连说了两句谢谢,就像姚霁山已经成了无关紧要的人。
和餐厅里的服务生,计程车司机,没有区别。
姚霁山心脏像被人捶了几下,呼吸都变慢了,静静坐着,迟迟没有动作。
苏听微微皱了下眉头,装出来的冷漠也快维持不了多久了。
…
病房外。
时慕青和傅江城并肩坐在塑料椅上,夜晚医院的走廊里,安静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她手里抓着苏听的药,丢了魂似的发呆。
傅江城就知道,时慕青一定会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