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火舌舔到酒精,顷刻间铺满整张沙发,顺着往下低落的酒渍,流淌在地毯上,哄地蔓延开来,拔地而起,如同暴走的野兽,整片火焰直窜房顶。
时慕青走向门口,没有开门,反而把门反锁,打了个火警电话。
背靠着门板,静静看着凶猛地火势快速铺开,报完地址,拿起手上还剩一些的威士忌瓶,瓶口塞上医药箱里拿来的纱布。
娴熟地点开打火机,点炮仗似的点燃纱布,用投棒球的姿势准确扔向客厅顶上的水晶灯。
酒瓶爆裂,一声巨响,如同炸弹,一阵火光,灯泡接二连三炸成一团,炸得水晶吊饰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最后整盏灯脱落坠地。
振聋发聩,门板一阵震动,门外的保镖听到动静在疯狂拍门喊叫,乱成一团。
时慕青一句打湿的纱布捂住口鼻,蹲下身,看着浓烟滚滚的火海,被熏的眼泪直流。
可双眼倒映着火光的深处,是在这个房子里所有的回忆。
傅江城,看好了,以前的时慕青死了。
直到警笛响起,时慕青才起身开了门,她冲出去,消防员冲进来。
一片混乱,时慕青立在一群保镖面前,眼神像刚睡醒的万兽之王,沙哑着声音郑重地问:“还拦吗?”
保镖们瑟瑟发抖,愁成了一团,这可怎么交代啊?!这女人疯了不成?
见他们不说话,时慕青点了点头:“那就好。”说着就像出门遛弯那样,一步步走像小区大门。
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与赶来的傅江城的车擦身而过。
傅江城没注意到,车速极快,副驾驶座上的霍亦南抓着把手一脸壮烈,他想吐。
“人呢?时慕青!”傅江城下车,车门都来不及带上,没看到门口有时慕青的身影,猛的就要冲进火场里。
霍亦南艰难地追上他死死拽住他的胳膊,用尽全身的力气,人往后倒,跟拔河似的。
“傅总!危险啊!”霍亦南眼看着就要拉不住傅江城了,焦急地大喊。
“时慕青!”傅江城大喊,满脑门的汗,眼睛被火光映得通红,几乎丧失了理智。
门外的消防员和保镖们合力才拉住了他,有人大喊一声:“时小姐已经走了!”
傅江城一泄力,被人连拖带拽地从门口拉走。
近一米九的身高,站在人群中间,如鹤立鸡群,脸色焦黑,凝视着火势渐渐变小,最后归于一片灼热的寂静。
“去哪儿了?”他的声音无比冷静,却沉得如同千斤。
“出、出小区了,不知道具体去哪了。”有人反应快地回答。
傅江城转身上了车,带上车门一个漂移掉了个头,呼啸而去。
霍亦南被留在一群保镖中间,还在震惊和恐惧的情绪当中,看着早已没了车影的林荫道,久久无法平静。
傅江城刚刚是真的会冲进去,为了时慕青自己命都顾不上了,却还不依不饶地折磨时慕青,当真只有恨吗?
恨她为了时易“不知廉耻”地接近他,甘愿被他玩弄,恨她杳无音讯三年让他以为她死了,恨她为了时易同意余熙熙引产掉他们的孩子,哪怕得知傅璟辰就是那个孩子,也不愿意让他们母子相认。
他要时慕青痛苦,要她千倍百倍地感受他的痛苦,恨得失去了自己。
傅江城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时慕青的出租房,怒气冲冲地上楼,按了密码就进去了。
时慕青坐在餐桌前,呼哧呼哧吃着泡面,这么大的动静,连眼皮也没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