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宁氏再也坐不住,起身说道,我厨房里还煲着汤,你父亲午膳要吃的。二姑娘若真这么闲,还是去陪冯姨娘解解闷儿吧。
说完,宁氏起身就离开了正堂。
一路上她心乱如麻,回想刚才江柳依咄咄逼问的情形,生怕是她两次去德安堂,让人看出了苗头。
又怕紫苏留在江临月身边,增加她暴露身份的危险,可是却对此一筹莫展。
初九端着一壶上好的阳羡茶进来时,江柳依已经站起身,扫了一眼茶壶,微微一笑。
劳烦初九姑娘,这茶还是给大夫人留着吧,宁家也是一年才送一次东西来,想必大夫人把这阳羡茶当宝贝呢。君子不夺人所爱,何况大夫人还有心疼病,万一我这边喝了她的茶,那边她犯了心疼病,岂不成了我的罪过。
说罢,倨傲地昂着头走出芝兰苑。
这人怎么如此阴阳怪气!不识好歹!
初九听得一肚子气,狠狠跺了跺脚,但终究是不舍得将茶给放凉了,还是端到了厨房去。
到了花园里,见四下无人,如锦和如鸢才忙问。
小姐,您不是说今天来探探大夫人的口风吗?就聊这么几句就走啦?
江柳依笑道,这不是已经探出来了么?
如锦一头雾水。啊?可是大夫人守口如瓶,什么都没说呀!
江柳依抬起手,折下道旁一支刚出了嫩绿萌芽的枝桠,捻着软软的叶苞,然后轻轻抽了如锦的头顶一下。
说你笨,你是真笨。大夫人跟个泥菩萨似的,向来沉稳淡定,宠辱不惊。可是提及江大夫,她的反应就这么大,连佛珠都转不利落了,岂非是承认,她的确和江大夫是旧识?
提及江大夫救紫苏,大夫人更是坐不住,因为她害怕,我再追问下去,她就藏不住了。
如鸢惊讶地道,原来方才大夫人竟然露出这么多破绽啊!小姐,还是您厉害!不过那个江大夫,到底是不是江临月呢?
江柳依听了,狠狠把手里的枝桠丢在地上,用脚碾碎了,若不是江临月,大夫人何必紧张成那样?!而且,从她的反应足以看出,江大夫就是女扮男装!至于她是不是江临月,就要等紫苏的回话了。
此时德安堂内,仍是忙碌的情景。
紫苏虽头一次做医馆的活,但她对药材竟是过目不忘,不一会儿就适应了抓药的工作。
从江临月手里接过药方,飞快地抓药、称药、打包,交给病患。那些病人也对她千恩万谢的,倒让她一时忘了在楼受尽欺辱的生活,只觉得恍如隔世。
又包好了一包药,递给一个衣衫褴褛的难民后,只听那难民低声对她说道,姑娘,玉佩步摇珍珠衫要不要?
紫苏听罢身子一震,惊恐地看向那个难民。
那难民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衣服,又怎么可能有这么昂贵的东西出售?自是她和润哥儿约好的暗语无疑!
她急忙看看四周,见无人发现,才低声回答,有没有木梳和篦子?
那难民听罢,摇了摇头,立刻提着药转身离开了德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