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昆不理栾夫人,只夹夹枪带棒的低低呵斥芍药:“还不带走!师傅正恼着你,若非我二师兄说好话,你早跟了老子娘回家!吵了你家小姐,仔细发配到庙里当姑子!”
“是,五爷!奴婢知错了!”芍药应着,心里只想笑。这对母子只当页家请他们来是有大求,老不拿自己当外人,那么吆五喝六的拿乔拿大,吃喝拉撒都要挑剔一番,这几天可没少给管事的五少爷添不痛快。五少爷这脸阴的大有道理。作势推着娘俩人走,里头这才传出了蘩卿隔着门叫进的声音。
待娘俩进了屋子,在外间隔着水晶串珠的门帘外停住,蘩卿先向栾夫人道了强请和怠慢之罪,又道:“家母往日便常夸夫人爽利能干,这两日虽未亲见,听下人常说讲,亦有耳闻。又知道夫人挂念家中双亲甚,实在惭愧。留了夫人这许多日,原是为我爹爹的事儿想见你家相公,现在我爹的官司已有头绪,就不再麻烦夫人了。准备了一些薄礼,不成敬意,夫人不要嫌弃。以后就是自家人了,常来常往才好。”说着又吩咐芍药:“姐姐,去账房取五十两银子,给夫人带上。”两句间停了一会儿的功夫,香兰手里攥着个八宝如意葫芦进了来,蘩卿看到那葫芦的样式就是一呆。问香兰:“谁来了?”
她这么敏感,香兰没想到,眼睛些微一闪,附耳她低低说了。蘩卿一听是,居然是杨恒想见她,垂头片刻,淡淡摆了摆手。香兰嗯了一声,“那小姐,奴婢去那边瞧瞧,天黑再回来。”说完,抓着那东西,依旧原路出去了。
蘩卿看着香兰的背影,继续方才的话吩咐芍药:“进了腊月,节日连着过,将咱家从南边来备节的点心瓜果,捡些稀罕的带给栾夫人家下老人尝尝鲜。”又吩咐将银蟾蜍和金瓜子捡两个给小小子玩耍。芍药一一应了去办,这就招手让栾夫人,示意要带着娘俩离开。
栾夫人却傻了眼,磕头不迭。待蘩卿纳闷问其所以,她却只支支吾吾说舍不得走。蘩卿笑劝了两句,又添了二十两银子。栾夫人这才半推半就的跟着芍药出了阿阁。
其实,蘩卿这半天哪里还看不明白这栾夫人的意思。这人显是晓得了此番事惹大的厉害了,压不住恐慌。这些日子闹腾,只怕就是总不见找她说话,顾自忐忑。这回被送走,她是害怕犹豫的,想走又不敢走,不想走,又不得不走。
待几人脚步声远了,常昆先问香兰说了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瞧着你怎么有点闷了呢?有事啊?”蘩卿淡笑摇头,“你觉得栾夫人怎么样?是能办事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