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娘疯了?”王榕柳有些怀疑地问,显然是不相信,没等人回答,她又接着开口道:“看来这陈姨娘对陈副官的感情还真是蛮深的,之前听到治伍那孩子死了,她都只是哭天抹泪了几日。不曾想现在这陈副官死的消息才传出来,她就疯了,只是也不知道是真疯还是假疯。”
王榕柳这些话说的看似平常,可字字句句都如钢针一般,直直戳中祁霁晃心里。
接着就只见祁霁晃抓起手边的茶杯,就往地上一摔:“疯了就疯了,疯了就打出去,送回她陈家去,我们祁府不养疯子!”
“行了行了,老爷也不必气成这样,万一你再气出好歹,也是不值当。说起来陈姨娘好歹也给你生儿育女了,现下落了这个下场,你不说去看看,还说这样的风凉话。这样吧,你们在这继续说话,我跟去看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说到这,就往外走,却在临出门又转头道:“但是我走之前我想提醒老爷你一下,我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能够听到你做出了正确选择的消息!”说完就跟着管家出了门,临走还叮嘱下人把门关上看守好。
王榕柳一路带着管家,并几个祁府家丁下人,没多会儿就到了陈姨娘的院子。
一进院子,王榕柳就注意到,当初繁华精致的很的院子,此时已经破落的不像样子。犹记得当初,里头一株兰花蔫了,陈姨娘都要责骂侍奉的下人一番,可如今……
此时这院子里只有一个负责洒扫的老婆子守着,见夫人来了,赶紧上前福身行过礼后道:“夫人,也不知道陈姨娘从哪里听到消息,说陈副官死了,她尖叫几声之后就疯癫了。送进去的吃喝用具都被打落了,也不梳洗打扮嚷着要见老爷了,整个人都疯疯癫癫又神神叨叨,有时还骂骂咧咧的。”
“什么叫做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这院子就你守着,顶多门口有两个侍卫,难不成是他们俩说出去的?”
“夫人,真不是奴婢说的呀,奴婢就负责这些粗活。都没有跟陈姨娘搭过话。再说陈姨娘也不屑于跟奴婢说话,且奴婢又哪里有消息告诉她!”
“好,你也不用说这么多,且等我去看看情况之后再来查一查,到底是谁把这消息告诉她,看不撕了嘴的!”
这时管家在旁边道:“夫人,其实不管这消息是从哪传到陈姨娘这儿,早晚她也是要知道的。其实府里大家现在也都知道陈姨娘心心念念着她哥哥陈副官,一直想着陈副官能有一天能来带她走。”
“其实要老奴来说,她知道了倒也好,反正也是早晚都要知道的事。只是却不知道他们兄妹俩之间感情这么深,更没想到陈姨娘在听说陈副官死了,这陈姨娘竟然还疯了。记得当初大少爷的棺椁被抬回府的时候,陈姨娘都也只是哭了几天之后又跟没事人一样,却不想这一次反而受了这么大的刺激。”
“受刺激是真的,只是要说这疯癫我是不信的,因为咱们什么时候都不能叫醒一个装疯卖傻的人,就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一样,所以我说要来看一看。但是不管她是不是装的,我觉得老爷刚才说的话都有几分道理。她不是心心念念陈家的人吗?那就把她送回陈家去,说到底她也是陈家的人自己送过来的,现在我们又把他给送回去,不过是物归原主吗?”
说着话,一行人就进了正房来。
一进去,只见正房此时正冷清无人,却听得旁边耳房里细细碎碎的声响一阵又一阵。
几人走到耳房边,果然看见陈姨娘蓬头垢面,披头散发地瘫坐在椅子旁边,嘴里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王榕柳一步步走过去,管家也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像是怕陈姨娘会突然出手伤着了王榕柳一般。
走到近前,王榕柳突然对管家道:“行了,你们在外间等我。也不用担心她会伤着我,若她能伤着我,我也当不起将门虎女的名头。”
听了她这话,管家就带着几个家丁下人就退出内房,在外间等着。
等这内房只剩她们两人时,王榕柳先是盯着她看了片刻,然后才开口道:“我也不知道你是装的还是真疯了,反正不管如何,你的下场就该是这样的。当初你和你的心上人共同谋进了我们这祁府,也是你自己答应要把头一个孩子给我的,我让你如愿进了府里,你却一再踩踏我的底线,也一再折腾的府里没个安宁。”
“陈琳呐陈琳,无论从何来说,也都是你对不住我们祁府在先,且别说对不住老爷,首先对不起的是我。再有就是秉伍那可怜的孩子,到底是你的亲骨肉啊……不过你如今这个下场也算给他报仇了,而他与你的恩情早也了了。”
“再有,老爷刚才发话了,一会儿就会请人把你送回陈家去。到底你也不过是抬进来的,之后说又送回去,外人也不会说什么。你自己心里也别对这有什么怨言,你做的这些事还没有给你真正的处罚,已经算是对得起你了!”
“定伍和若蓁这两个孩子,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担心,但是不管你担不担心,他们之后都与你无关。他们会是我的孩子,会是我们祁府的嫡子和嫡女,未来的前程,我也会给他们安排好,也算是我对得起你当年把秉伍那孩子给我的情分,也是我作为祁府主母,对得起你进祁府这么些年来的苦劳。”
“至于你,以后是什么样的去处,又会是什么结局,我们不会管,哪怕你再找到一个祁霁晃也和我们没有关系。你的心上人已经死了,关于他的事你不用问我,你心里有数的。而他所做下的那些恶事,随着他这一死也算抵消了。”
“最后也跟你说些掏心窝子的话罢!总说这当家主母和妾室偏房是一家姐妹,可哪家的主母和妾室偏房会是姐妹?不都是命里来的冤家,不然怎么会一起分一个相公?陈琳啊,以后咱们怕就难见面了,蝼蚁尚且愿意苟活,何况人呢,你且好自为之吧!”说完这话又盯着陈姨娘瞧了好半天,只见她还是没有反应,便离开了。
言尽于此,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随着陈姨娘被人用一顶小轿回陈家,意味着她和祁府的关系也就断了。
至于祁府的那小姐和少爷,只怕此生她是想也不能想的,往后会是如何,可真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而经过那天之后,祁霁晃也算是被说服的差不多了,反正半推半就地就跟着投入夏祺玄的“复辟”大计中。
反正不管他心里愿不愿意吧,这兵符他是没再找夏祺玄问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