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晴,锦音染早早的被玥儿唤醒,说是云离洛要召见自己,锦音染见得玥儿那似乎是和云离洛有着深仇大恨的愤恨脸庞,略微沉思,才终于是想起了云离洛昨日似乎说过有什么事情今日再说。
任凭玥儿为自己换好衣衫,挽好发髻,妆扮整齐,锦音染安安静静的坐在梳妆镜前,心下一片平静。
“主子,这些日子,你消瘦了不少。”玥儿心疼的看着锦音染,稚嫩的脸颊上流露出与年龄好不切合的忧愁色彩:“主子,当真是苦了你了……”
“玥儿,不过几个月未见,怎么你学会这样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了。”听得玥儿的话,锦音染先是微微有几分怔住,但是片刻之后,脸上却是带着一股毫不在意的笑:“不过是你的错觉罢了,我还是以往的那般模样……”
关于自己这几个月遭遇过的事情,锦音染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毕竟,若是有心,想要知道的人自会知道,而且,那段回忆太甜太苦,以至于直至现在,锦音染都无法给那段时光一个完整的定义。
一生仿佛不过那短短几个月,在那几个月里,自己经历了人生之中最为幸福却也感受到了此生最撕心裂肺的痛,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点
“主子,玥儿觉得……”
“音染娘娘准备好了么”还未等玥儿说罢,川浩已然轻轻的推开了房门,见得神色之间略显疲惫的锦音染,稍微有几分驻足,似乎在犹豫。
“有劳公公亲自前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锦音染见得川浩,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悠悠然站起身子,玥儿想要扶她,却是被她制止了。
款步朝着川浩走去,锦音染的脸上始终是带着三分笑意:“不知今日王上找音染做什么”
“这个奴才也不知道。”川浩见得锦音染走到自己的身边,连忙扶住了锦音染的手臂,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奴才只是奉命行事。”
“原来如此……”没有半点失望,锦音染闻言,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子,朝着一脸担忧模样的月儿浅笑:“玥儿你就和阿福好好的呆在蓝楹轩,不要四下乱走,知道么”
“知道了。”玥儿嘟了嘟嘴,似乎有些不满。
“娘娘倒是有心思去管宫中丫头太监的事情。”川浩听得锦音染的话,不由得浅笑出声:“川浩先前见得娘娘似乎心情不好的模样,始终是不好多言其他,如今看来是川浩多虑了。”
锦音染没有回答,只是先前脸上那一抹神采飞扬在听得川浩的话后,迅速的消失殆尽。或许在其他人看来自己根本就是无病呻吟吧毕竟,没有人之大自己经历过什么事情,没有人懂得自己心中的伤,在其他人的眼里,自己根本就或许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娘娘。
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
对于这些,锦音染从不在意。
其实很多时候自己该是感到庆幸了,因为别人不了解自己所经历过的那些痛苦,所以对自己表现出鄙夷,比起他们知晓自己的过去,更加难以让锦音染释怀。
“川浩公公玩笑了。”微微勾唇,到底是无置可否,有些事情,锦音染知晓自己不必去解释,有些事情,多说无益。
芙蓉殿,云离洛、拓跋即墨以及萧落尘各坐其位,脸上却都是带着点点平和的笑意,谈笑风生,或微微沉思,或点头表示赞同,但是却都是各怀心思。
“音染娘娘到。”川浩朝着殿内喊了一声,便是退下了。
锦音染轻轻的推开门,忽的就有些呆滞了。她自然是猜想过今日云离洛找自己前来是为何目的却是怎么也没有料到此时自己竟是会见到萧落尘和拓跋即墨。
和萧落尘一别已有太久,自己对于萧落尘的歉疚也是伴着时间的流逝点点消失殆尽,而今却是在见得萧落尘的这一刻,原本那些自己以为已经忘记的事情却是统统想起,不自觉的锦音染想要逃离,至少不要面对萧落尘,锦音染知晓自己没有那样的勇气。
而面对拓跋即墨,锦音染的心绪却是奇怪的,明明自己和拓跋即墨没有什么交集,但是这个人却是对自己了如指掌,这样的一个人让锦音染感到恐惧。
这两个人对于锦音染而言,若是平日里都是锦音染怎么也不想要面对之人,即使他们对于锦音染并没有恶意,甚至是一片好心是护着锦音染。
“拓跋国主,萧国主,王上吉祥。”到底是从萧落尘和拓跋即墨的身上收回了目光,锦音染微微躬身,朝着三人行了礼。
萧落尘凝着锦音染的眸子,眼神阴郁,满满都是打量的光,自己先前唯一知晓的是那只鹧鸪的报信,可是当自己派人前来赤焰之时,却是得知了锦音染忽然消失的事情。
拓跋即墨更是一般,先前还打算和锦音染将事情说个清楚,却是没有料到她会突然消失,不甘自然是有的,但是拓跋即墨更加关心的是这段日子锦音染过得好不好。
此番,拓跋即墨和萧落尘在锦音染回到赤焰之后的第二日便是齐齐赶来,实在是云离洛早已经猜想到的事情,自打锦音染消失之后,云离洛便是听闻宫中侍卫说宫中或许是被人安下了探子,那个时候云离洛被锦音染的事情气的有些发焦,便没有在意,待到后来云离洛回过头处理这件事情,却是发觉那些所谓的探子原来是拓跋即墨和萧落尘的安排,便是更加没有处理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云离洛才终于是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根本就不甚在意的一个人,竟然是被如此之多的人放在了心上,而且那些人与自己旗鼓相当。
心下有几分疑虑,若是自己和拓跋即墨亦或者是萧落尘同时让锦音染选择,她会选择谁
答案似乎是不甚明了。
“坐吧!”朝着锦音染摆了摆手,云离洛饶有兴味的偏转过头看向拓跋即墨:“拓跋国主,如今音染回来,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孤王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拓跋即墨冷哼一声,眉目微微挑起,一副颇为不屑的模样:“孤王可是没有说过什么,由始至终都是云国主你一人的臆想罢了。”
“你……”
“云国主,拓跋国主依照孤王看来,现在不是耍嘴皮子功夫的时候。”眼见得拓跋即墨就要和云离洛再一次吵起来,萧落尘无可奈何的站了起来,也不管云离洛和拓跋即墨会怎么回应自己,萧落尘自顾自的走向锦音染,脸上带着点点疲惫的色彩。
“染儿,这段时间,你过得好么”
“过的不好也不坏。”有些尴尬的回避萧落尘那关切的目光,锦音染只觉得脸上似乎是火烧一般的烫,诚然,她还没有面对萧落尘的勇气。
“如此便好。”不过须臾,萧落尘的脸上却是染上了一抹失落,不失风度的转过身子,朝着云离洛浅笑:“云国主如今染儿回来了,不知那往日的云国主冤枉了染儿的事情该怎么算”
“萧落尘你休要咄咄逼人!”云离洛闻言,先前脸上的那份闲适的神色一变,立即有几分局促起来,几乎是咬牙从口中吐出几个字来:“那件事情,寡人以为先前寡人已经处理好了。”
“是么”回答的却不是萧落尘,拓跋即墨悠悠然拿起桌上的茶,放在鼻尖微微闻了一下,却并不喝,只是饶有兴味的看着云离洛道:“孤王可并不认为云国主的那个听之任之的模样像是用心处理了染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