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穆大人可否听过无息之毒”白遥眉头紧蹙,目光灼灼,漆黑的眸子凝着穆景轩。
“大概是听过。”略微迟疑,穆景轩的眸子稍稍有几分闪烁,只微微启唇:“不顾着和我的伤有什么关系么”
“大有关系!”白遥面色难看,终是缓缓说道:“穆大人,白遥不知你是被何人打伤,更是没有兴趣知晓你是为何会与那些人有了纠缠,但是而今,你身子已然中毒,日后该是小心为甚才是。”
“敢问白遥太医何出此言”锦音染闻言,顿觉紧张不已,诚然,白遥的语气多少让锦音染有几分气愤,都言医者仁心,可是这位叫做白遥的太医语气里却是高傲非常,这样颐指气使的模样让锦音染心中很是不满,但是比起白遥对于景轩的态度,锦音染更在意的是他口中所说的话。
先前胡言虽然也是说景轩中了毒,但是那毒尚且是有办法解救,只要找到那下毒之人,但是这无息毒心中兀的骤停,即使没有亲眼所见,但是那毒的名字却早已经镶嵌在自己的心底。
无息之毒,一旦发作,无药可医。
“无息之毒无色无味,即使深入骨髓,但凡没有发作之时,中毒之人也可以是没有半点反应,而今,看穆大人脸色泛红,甚是健康,但是脉搏之中却是有一股气流乱窜,想来穆大人也该是练武之人,对于体内的气息该是知晓的吧”目光忽的望向穆景轩,白遥略微抬起头,直教人有几分无法直视。
“这……”穆景轩张了张口,目光不安的看向锦音染,却见得对方满是担忧的看着自己,心底有些抽痛,终是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诚然,这几日,景轩也感觉到了自己似乎是有几分力不从心,但是我只以为那是身子受了剑伤,所以是那之后的顽疾罢了。”
“这样自欺欺人的话语,只怕是穆大人也该是这样安慰音染娘娘的吧”白遥浅笑,虽是质问的语气,但是却明显有了几分责备的意味。
“白遥太医,景轩他!”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这个叫做白遥的太医的措辞言语,锦音染眉头紧皱,对于这个叫做白遥的太医心中满是愤慨,即使他是这宫中医术数一数二的太医,即使他的医术让胡言也是自叹不如,即使云仲悠对他这般推崇,但是这样不顾及伤者的言语,这样高人一等的对人方式,锦音染实在是受不了了。
她可以忍受别人对于自己的轻蔑,别人对于自己的不屑,甚至是别人对于自己的诋毁,但是却是不能忍受哪怕是一丝一毫,别人对于自己亲近之人,自己在乎之人的半点诋毁。
景轩受伤,他才是受害者,为什么到了白遥的眼里,景轩似乎就成了那个罪魁祸首一般这个叫做白遥的人实在是不可理喻!
“若是音染娘娘以为白遥言辞拙劣,大可以责罚白遥。”抬起头,白遥看向锦音染,漆黑的眸子依旧是如墨一般的幽深,看不出半点除了冷漠之外的其他神色:“但是,若是娘娘想要这位穆大人尽快复原,还是不要插手会比较好。”
“小染,你不必说了。”穆景轩朝着锦音染摆了摆手,神色有些尴尬,毕竟,虽然这个叫做白遥的人说话刻薄,但却也是说的事实,言语难听了些,对于他一个男人而言,这些话语,倒也是算不了什么的。
“染儿,还是听听白遥怎么说吧”云仲悠微微蹙眉,须臾之后却是朝着锦音染浅笑:“你要相信白遥,更要相信我才是。”
“嗯。”闷声应了穆景轩和云仲悠,锦音染只得狠狠的看着白遥,也是没有半点反驳的话语。
“先前胡言看过了”白遥招呼阿福拿出纸笔,一边在宣纸上挥毫泼墨,似漫不经心的朝着阿福询问。
“胡太医方才已然看过了。”阿福微愣,虽是不明白白遥言语之间的意思,却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白遥的问题。
“那个庸医想来也只是开了个拖延之药吧”从嘴角发出一丝轻蔑的声音,白遥手中动作也是停住,将那纸交给阿福,直起身子,朝着阿福冷冷说道:“照着这上面的方子去太医院拿药。”
“是。”阿福闻言,当即离开。
“音染娘娘,白遥方才多有得罪。”白遥缓缓转身,看向锦音染,带着浅浅微笑,一袭白衣,明艳动人。
而此刻,锦音染听得白遥的话,却是忽的一怔,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算是怎么一回事方才那般的不可一世,怎么转瞬就变了一般光景
“染儿,白遥在替人诊断之时和平日里可是完全两般模样!”云仲悠终于是再也忍不住满脸的笑意,畅然笑开:“说白了,白遥看病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方才染儿你一直在那儿问个不停,所以……”
“所以,看来是音染冒犯了。”有几分尴尬,双手紧握,此刻,锦音染终算是明白了为何白遥一直给自己的奇怪之感了,初见之时的彬彬有礼,诊断之时的置若罔闻,被自己问话之时的高傲非常,以及此时的这般平易近人。
依旧是那般神仙眷侣的模样,依旧是这样的出尘模样,但是莫名的,锦音染却是觉得有几分羞赧,为自己,自己早该是想到了,既然云仲悠极力推崇这个叫做白遥的太医,想来该是医术高明吧,既然医术高明,都该是对于自己要求严苛的,而自己方才那样一直缠着别人询问,似乎当真是有几分唐突了。
越是细想,锦音染便越是觉得难堪。
“方才白遥冒犯娘娘了,还望娘娘恕罪。”白遥躬身,朝着锦音染恭谨行礼。
“白遥太医当真是言重了,说起来是音染不知晓白遥太医的习性才会是如此惹怒太医,该是音染致歉才是。”咬了咬唇,锦音染眯了眯眼,连忙扶起白遥。
“方才白遥给穆大人开的药方,只能够略微驱散那无息之毒。”白遥浅笑,拂袖,却是没有理会锦音染伸出的手,转而看向穆景轩。
锦音染伸出的手就那般尴尬的悬在空中,好在先前领会过白遥这般古怪的性子,此时,当即是反映过来,连忙抽回手,恭谨的看着白遥。
“那这般说来……”略微迟疑,到底还是问出了口,虽然白遥的性子捉摸不透,但是当前,让锦音染更为在意的到底是穆景轩。
“这般说来,国库中有一种叫做紫金的贡药,可以当做药引,根治穆大人说中的无息之毒。”微微叹息,白遥摇了摇头,似乎是有几分沮丧:“但是依照白遥跟随王上这么些年,王上从不轻易从库中拿出什么东西来,更别说是那价值连城的紫金了。”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么”着急的看着白遥,锦音染心中也是知晓白遥为何会叹息,是了,云离洛是那般自我的一个人,若是自己是青落,若是受伤的人是青落,或许他有可能会拿出那紫金来,自己不过是一个和亲之人,而景轩对于他而言,或许根本就是不必要的存在,要想要从他的手中取得那紫金,简直是难于登天!
“这件事情,就让我来办吧”云仲悠拍了拍锦音染的肩,示意锦音染不必在意:“不管怎么说,我也是王上的亲弟弟,这个面子,他该是会给我的。”
“既然有王爷出面,自然是极好的。”白遥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毕竟,王上没有理由拒绝王爷,既然如此,那么我这就再开那解毒之方。”言罢,白遥缓缓坐下,笔沾墨汁,笔起字落,却是听得一个声音之后,恍然怔住。
“我不同意。”锦音染看着云仲悠一字一句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