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伊秋慵懒得靠在栏杆上,似乎等了很久,她看向叶声的时候满眼不耐。成婉婉乖顺得站在秦伊秋旁边,她们两个的关系似乎增进了许多。
叶声若无其事地抬头望天,无视两个女人截然不同的眼神。
可就当他从秦伊秋面前走过时,一段很轻的声音飘然入耳,似是而非:你们方才在做什么重要的事呢,连门都舍不得开?
……叶声几乎怀疑秦伊秋刚刚在窗户上戳了个洞偷窥他们。
一行人追寻许缘君与韦瀚的身影来到了白氏码头,也就是街景中那团黑气出现的地点。
距离目的点越近,尸气的味道就越发明显,熏得成婉婉差点都要不顾淑女形象得呕吐了,好在一旁的秦伊秋及时给她塞了颗闭息丸,才让她又“活”了过来。
很快,叶声就发现了许缘君和韦瀚的身影,他们藏在一堆货箱的后边,似乎也在等待着什么。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易初辞并没有跟得太紧,同样藏在距离相对远一些的沙堆后,静观其变。
不一会儿,耳边响起“咔、咔、咔”的声音,就像那种年久失修的纺织机卡住了丝线,齿轮却一直机械性得运行着,永不休止,也不知疲累。
听声音,像是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可是天太黑了,除了易初辞以外谁也看不见是什么东西在靠近他们。
叶声抬首见易初辞的脸色很不好看,轻轻扯了扯师尊的袖子,他仍然记得上一世这里发生的事。
如果故事发生的走向没有出错,应该是浩浩荡荡的尸体正朝他们走来,之所以发出“咔咔咔”的声音是因为尸体风干后已经没有了肌肉组织与韧带,成了一副僵直的骨架上挂着风干的腊肉。
除了看起来恶心点儿,不惧任何战斗力,因此,此行没有任何危险。
上一世赶来这里的时候,已经过了卯时,天空恢复白昼,仅看到这些僵尸变为骨架后的样子。
当年的易初辞脸上也出现了这样的表情,虽然每次他都隐藏得很好,他已经习惯了将伤心掩饰在冰冷的外表以下,可是叶声还是能读得懂他暗淡的双眸。
叶声觉得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人,没有悲天悯人的慈悲心肠,论心软,他远远不及被誉为须弥山最冷面无情的清洛真人。
有谁会花心思了解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一人传,十人传,百人传,渐渐就成了“真相”,他也不愿意解释。
所以,从没有人真切得关心过他是否会心痛,为何而痛。
包括上一世的叶声,也未曾发现。
易初辞拍拍叶声的手示意没事,扬手在他们周围布下一层隔音结界。
“一会,无论你们看到、听到了什么场景都不要惊讶大喊。”易初辞沉声对三人讲道,特地看了一眼成婉婉。
成婉婉立刻捂住自己的嘴拼命点头。
“前方码头处有一个法阵,那些…往我们这里移动的应该是祭品,记住,法阵开始时就会干扰我的结界,到时候这个结界将自动破裂,切记不要发出声音,以免打草惊蛇。”易初辞继续冷着脸交代,夜色中他的声音显得彻骨寒冷,犹如来自地狱。
听得成婉婉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体,颤巍巍的声音从被双手捂着嘴里发出:“什么祭品……会自己走过来?”
反正一会儿成婉婉也要亲眼目睹献祭过程的,倒不如让她提前知晓,免得大惊小怪。
“是尸体,僵尸。”
她立刻闭上眼睛往秦伊秋身边又靠了靠,身体抖如筛糠,却也按耐住了不叫出声,死死揪着披风的下摆。
她畏畏缩缩的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叶声想不通她为何要主动请缨与她们一同下山,仅仅是因为对自己的喜欢?喜欢得命都不要了吗?
不对,这不正常。
一件锦囊袋被递到成婉婉面前,“这里面的符咒都是威力不小的自保符,不需要咒文,直接丢下即可。”叶声的语气中满含“关切”。
她现在很需要这个锦囊袋了,泪眼汪汪得接过口袋,还溺在叶声的关怀里无法自拔:“谢谢你,叶声。”
“成姑娘何必向我道谢呢。”叶声的声音犹如吐着信子的花斑毒蛇,麻痹了成婉婉的神经,趁成婉婉伸手接袋子的瞬间,在她的右手心状似安慰得拍了三下。
“这符文本就不是我做的,它融了师尊的灵力,威力可不小哦,你要小心着使用,莫伤了自己。”说罢迅速抽回指尖,丝毫不带多余的情谊。